口,只靠雙眼與旁人交流。這時心裡盈起了問意,眼裡就變了。
可惜他日常與人交流的方式都是別人問他,然後他再點頭搖頭以示回答。如今是他主動想問,就不知道如何表達了。
秦永夜看得出他要開口,知道定是自己方才說的要他學學在床上伺候自己的話引得他想發問,九成九是與之相關,不過他就算是猜到,也想將鬱凌寒難上一難:“有話要問我?”
接著秦永夜很是滿意地看到鬱凌寒點了點頭,但是起了逗弄他的意思,故作了一番思索,才慢慢道:“可是你不會說話,這可如何是好呢?這樣吧,不如……”
鬱凌寒一下子被秦永夜引得陷入了焦急當中,既然是外面下著雨的黑夜,也能瞧得見他雙眸忽閃忽閃的晶晶亮亮同,煞是好看。
秦永夜本來就是在逗弄於他,而且也想多看看他此刻流露出來的美色,故意拖延了一下,然後慎重道:“這樣吧,我還是教你習字,如何?”鬱凌寒臉色也變了,拼命搖頭。秦永夜哈哈大笑:“不習就不習吧,不過我可不想次次都費力來猜你心思,要不你就不要再想著與我說話,要不就是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如何?”
雖然秦永夜是笑言,不過鬱凌寒心裡隱隱地有一種感覺,夜主生自己的氣了。
第三章
鬱凌寒被哥哥多年豢養下來,對這些身份凌於自己之上,並且且輕易就能掌控到他的那些人的情緒揣測,鬱凌寒幾乎具備了一種來自動物的本能,因此秦永夜這幾句話點中他軟肋的話只讓他感到一陣一陣地冷。
知道是自己不願習字惹惱了秦永夜之故。可是,在哥哥的威脅和秦永夜的怒氣之間,出於多年的積習而成,他只會選擇哥哥的警告。
秦永夜卻是沒有再說什麼,鬱凌寒似乎感覺得到秦永夜好像是放開了他,雖然身子骨還殘留著被他撫摸過的印象,雖然自己現在仍然躺在他的身邊,可是多年來養成的不安習性,又在此刻發揮起作用來。
外面的雨勢隨著風聲是忽大忽小、疏疏密密地下,當然也瓢潑在了鬱凌寒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間。
第二日清早,秦永夜起身之時,鬱凌寒是知道的,彷彿回到了從前,只要有個什麼風吹草動都能吵得醒他,然後他聽得秦永夜沒有什麼聲響地出門而去。
房中就只剩得了鬱凌寒一人。
被中沒有了秦永夜,慢慢地就感覺到有些冷,而這張床是如此地巨大,即使他已經縮成了一團,但只要一想到不知是什麼東西將在不久之後等著處置他,心裡就一陣一陣地發虛,即使現在盛夏餘威尚在也罷,身子總是覺得寒冷與無助。
其實想想在疏影閣之中,有哥哥罰他也還算是好的了,因為他知道等待著他的無非就是去祠堂之中跪過,而現下這般無聲地等待,卻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等到天大亮之後,門忽地一響,鬱凌寒是那種睡起之時但凡聽到門外聲響就知有禍事將要臨頭的人,因此心裡一驚,幾乎是本能地,“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秦永夜的大床並不如他在疏影閣之時那床挨著窗放的小床,它是極大的一張置在房屋正中的,而且高高地還垂下帷幔來。
美則美矣,只是輕紗太薄,隨著那微風輕輕地蕩,這忽兒他知門外婢子就要進來,眼裡看到止不住的風撫帷幔,就好似那無事風兒要先將帷幔掀將起來,將他剝露出來供人觀賞一般,鬱凌寒心中跳得更是厲害,特別四處看看也沒有找到可以供他藏身牆角,心頭的血也將要凝成冰了。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時,門輕輕地被推開了。
其實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如同先前一般,還是替他洗漱的侍婢,不過今天沒有衣物讓鬱凌寒挑,他也只得一任安排。
少少地用了一些早膳,房中就只剩得鬱凌寒一人,即使是在眾婢在時,也沒有一人與他說話,鬱凌寒更是琢磨不定夜主究竟要拿他如何,苦於無法相問,心裡更是懊惱。
午後有人進來換秦永夜房中的那盆“三疊錦華”,鬱凌寒記起昨夜自己的荒唐,生怕那件丟人的事已經被什麼人知道就還會嘲弄於他,心裡一陣發虛,偷縮到牆角處,根本不敢多有他顧。
然後,鬱凌寒發覺自己真的已經變成秦永夜房中的一隻貓了。
會有人來給他餵食,也會有人來捉著他要他入水洗浴,更會有人來秦永夜房中清理打掃,但就是沒有人過來跟他說一句人話,甚至連正眼看鬱凌寒一眼也不曾,只要他被養在秦永夜的房中,自顧玩耍。只不過是一日的時間,鬱凌寒已經快要受不了這樣的對待了。
他在疏影閣,哥哥恨他,可是哥哥眼中有他,哥哥會派人來問他話,把當作一個人來看,還有哥哥指給他的婢子,雖然不會與他有說有笑,卻總能讓他感覺得到身旁有人存在,會給他悉心地照顧。
家中的記憶與現下的遭遇一比較,鬱凌寒想家了。
但是他什麼也做不了。鬱凌寒甚至不知道,假如他偷偷地哭,眼睛紅紅地被夜主看見,會不會引起對他更多更重的懲罰。
而此刻鬱凌寒也不住地想,如果夜主再一次問他要不要習字,讓他透過筆墨與他人交流,那他會不會一口答應?可是他就連這個機會也沒有,因為秦永夜沒有再問他。
秦永夜到了後半夜才回,身上有剛剛洗浴過的味道,鬱凌寒因為沒有得到允許,晚上困時也不敢爬上床去睡,只在床腳蜷著小憩。秦永夜油燈一點,就看見他縮成小小的一團,身上也沒有蓋著什麼,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把鬱凌寒拖上床去。
鬱凌寒睡眼惺忪地醒來,猛地一看是秦永夜,就將頭撇朝一旁。
秦永夜問:“怎麼?你睡在地上還有理了?跟我鬧什麼脾氣?”感覺到鬱凌寒的身在他掌中微微一顫,秦永夜還真就心軟了幾分,他貴為魔教教主,一言既出,莫敢不從,他要他一個普通男寵習字,平時的那些早就感激涕零地下跪謝恩了,這隻貓非但不受他好意,還要與他頂撞,實是豈有此理,偏偏又想不出什麼方法來治他,索性將他逼到絕境,看他會不會主動求他。
再者,鬱凌寒來到他身邊的目的,秦永夜可是一刻也未有忘記。
任何人都不能左右秦永夜的決定,即便是有條件的乞求也不成,秦永夜心裡極是看不上這種死到臨頭就賣弟弟求生的人,就算他想留著鬱凌寒在身邊也罷,也不會讓這件事與當初的協定有上任何聯絡。
秦永夜心裡面也是有了主意,他也知道鬱凌寂一定不會死心,肯定要從多方面探聽他寵鬱凌寒的情況,所以在這個時候將鬱凌寒冷上一冷,也正是出於這方面的打算。
鬱凌寒不知這些,只是戰戰兢兢地想自己得罪了秦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