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他是這是那,什麼也不會?”
鬱凌寂在江湖上面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按理不應該說出這樣粗俗不堪的話,這時被秦永夜重複了出來,卻也沒什麼表示,他已經明白秦永夜絕不是個會善罷甘休的人,自打他定了主意不降魔教,又送弟弟去乞命,或許這些決定步步行來步步錯,他現下眼前甚至已經浮現出自己已經註定了的未來。所以他道:“不論是他是什麼,總歸還是我的弟弟,長兄如父,隨便苛責幾句,自然也在情理。”
秦永夜笑道:“好個長兄如父,我還道你疏影閣是長兄如夫,討妻還要求個近道。”
鬱凌寂一時之間便想到秦永夜恐怕是知道了什麼,他深信自己藏得隱密,外人斷不可能知道,定是自己的弟弟洩出,直恨不已。
第七章
秦永夜給他當頭來了一棒,自然不會給他多有時間去想,接著道:“這數年來,小貓在你那兒學了不少啊,有些我很喜歡,有些卻是不喜歡。”他故意將話說得模稜兩可,就是要鬱凌寂自己在那胡亂猜測,亂他心神。
鬱凌寂總是自視甚高,他總覺昔日往事早被他埋了,唯一一個活著的見證只是鬱凌寒,既然只是他,那將一切事情往弟弟身上推就是了,以他之能,圓起話來定然不會有所欠缺:“這麼說舍弟也不是一無是處而被夜主退回,請問夜主對舍弟有何不滿,若能補救,一定鼎力而為。”
秦永夜生平最恨這種見風使舵的人,若不是因為小貓在前不想讓他見了血腥,早就將他一掌擊斃。他懷中鬱凌寒溫玉滿懷,香香軟軟,他深嗅了幾下,眼中盈出笑意,順手撫了一下,然後轉眼就看向鬱凌寂,那眼中如刀似劍,彷彿要把鬱凌寂寸刃一般,但是他眼中還是帶著笑意:“你弟容貌我極是滿意,是個啞的我也可以不介意,可惜他在床上他學的那些太粗淺,讀書識字也是不會,我才不過幾日就已經膩了,想瞧瞧你是怎麼教他的。”
鬱凌寂先前已經收下了秦永夜的退貨,先還想著是秦永夜根本沒有用他,如今竟是得寵之後又受夜主膩味,原來自己弟弟斷了他的生路,更是惡狠狠地剜了鬱凌寒一眼。
鬱凌寒在秦永夜懷中,根本不敢抬眼看,可秦永夜這時還故意低頭去問他:“小貓,叫你多寫幾個字你不寫,不如回家跟你哥哥學,怎樣?”
聽到這樣的問題,鬱凌寒不能點頭,只能搖頭。
鬱凌寂知道秦永夜話中有話,但這句話的真他可是要叫上一叫,即便夜主真是嫌他不回讀書識字而讓他回家再學,他也不能同意,於是忙替鬱凌寒回話道:“舍弟愚笨,我曾教他多年而不會書寫,這般還是免了吧。”
秦永夜慢慢看向鬱凌寂,眼中意味幽長,深不可測,唇角旁邊還是揚起了一絲笑意。他見客棧桌上擺有紙筆,便拿了起來,將鬱凌寒放到地上,低柔對他道:“自己的名字,會寫麼?會寫,我就不讓你回家,再不讓你見你哥哥。”
最後這幾個字,秦永夜咬得分外重,有如敲山震虎,鬱凌寂心起不祥,卻不敢多說什麼,眼睜睜地瞧著鬱凌寒接過筆來。
鬱凌寒什麼也沒寫。
秦永夜笑道:“是我忘了,你學的字本也不多,不會寫也不奇怪。”好似已經是默認了鬱凌寒不會寫字,秦永夜不再逼他,自己接過鬱凌寒手中的筆,提筆就寫下了一個“雨”字。然後問鬱凌寒:“我聽說,你有一個姐姐,她叫凌雨麼?”
鬱凌寒搖頭,沒有多想的,他伸出自己右手食指,默默又在下面畫了一個“相”字。姐姐鬱凌霜的閨名,他月月都要在祠堂見得,斷斷不可能有錯。
鬱凌寒也是心機單純,他記得哥哥殺死石小玲而對他做下的威脅,要問他認得字不他當然搖頭,問他想不想學自然更是搖頭,只是這一關節,鬱凌寂事先並沒有設想過,忘了交待這一出,因此秦永夜這般一問,他就老實答來,等他有些明白過來時,卻是已經有些晚了。
秦永夜故意拿起來:“不錯,真有個‘相’字,而這真相,小貓,你也應該是知道的吧?小貓,你娘和你姐姐,你哥哥對很多人說,是你害死的,看不出你這小爪子,還能傷人,我不想要你了,把你送回家,好麼?”
鬱凌寒的淚“刷”就掉了下來。
其實他是知道的,就算他可以將姐姐的死怪責在自己身上,但是,母親卻是他親眼看著,死去了的。所以他知道母親不怪他,所以還來夢中抱他,讓他把那些不快樂的事都忘掉。
雖然跟秦永夜有肌膚之親也只是短短几夜,但是在他身邊得到的那種炙熱,似乎把他前些年來一天一天積下的寒冷全部都燒熔了。可是母親,他很想再在夢中見到她,他要笑著告訴她,真的和她在夢中多次告訴他的一樣,這世間真的有這麼一個人會代替父母雙親還有姐姐疼他。
這幾日秦永夜把當成一隻貓養在房中的時候,他不知道夜主是不是已經拋下他不要,所以他想家,甚至想到母親的牌位面前去跟母親說說話,母親這些天都沒有在他夢中出現,他想可能是他去得太遠了,所以母親才找不到他,有時甚至想去想一個辦法去求夜主,讓他能夠回家一趟。
他知道不能,因為他不能被夜主趕回家,否則他疏影閣上下幾百條的性命更會因他而死,而他,也永遠得不到哥哥的原諒。
秦永夜見他如此反應,想這事情八九不離十,故意停了一停,對鬱凌寂道:“我倒忘了,你弟弟一不會說話,二不認得幾個字,還是你說吧。你知道在我的面前應該說什麼,不應該說什麼,我只是想看看你還能演到什麼時候。”
鬱凌寂忽地仰天長笑:“對,母親的確是我手刃的,但是,真正的兇手卻是這個鬱凌寒!如果不是他,凌霜不會死,母親更不會死!我恨不得,恨不得將這個東西剮了以洩我心頭之恨!”
那時,疏影閣閣主與夫人膝下有兩兒一女,長子鬱凌寂,二女兒鬱凌霜,三子鬱凌寒。女兒僅小鬱凌寂一歲,小小年紀就能瞧出是個美人胚子,她早早地就被人定了親,只要長到十五歲後就能出嫁。
不過,鬱凌寒出生之後,他的容貌比姐姐還要美上數分,來往祝賀之人絡繹不絕。當然也有人搖頭,在私低下悄悄說女人生得那副模樣已經紅顏禍水,要是生作男兒身,更是禍國殃民。
母親當然也聽到了這些風言風語,她說她不信這些。三個孩子之中,鬱凌寒體質最弱,而她最寵的就是鬱凌寒,即使是夫君去後,還是想著要把他送回給自己的父親,代自己補償未盡的孝順。
鬱凌寒不到五歲之時,父親受仇家暗算而亡,好在兄長鬱凌寂雖然年輕,卻是已經學會了鬱家的武功,便經母親同意,登上了鬱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