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形色色的屍體的邁克醫生,也忍不住的乾嘔。
整個空氣都飄散著令人恐懼、作嘔的腐臭味。
這裡像活生生的煉獄一樣。
山丘與山嶽之間隔著四五米的間縫,間縫內血流成河的丟滿了一個疊著一個的屍體,那個山坳間的牆壁上爬滿了白色不斷蠕動著屍蟲用黑禿禿的焦痕。
據說,每隔一週會燒一次火,這裡的每一具沒有任何名字的屍體,會在那場逃出逃出洶洶烈火中化為灰燼。舊的骸骨灰燼上,又會重新開始疊滿新的屍體。
現在,這裡交疊示燃的屍體起碼有上百人,很多面孔甚至已經被無數的屍蟲鑽滿,沒有一寸肌膚是完好的,根本沒有辦法看清原來的面貌。
一行八人,雷。約瑟緩緩跪了下來,英挺的臉孔上溢滿了男兒淚。
其餘六個人,也默默的低下了頭,哀歌在每一個人心裡唱響。
簫主,一路走好……
情緒,首先崩潰的是簡。約瑟。
“夜簫!夜簫!”風的聲音中,顫抖著她的絕望。
“砰!”的一聲,在所有人的錯噩中,簡。約瑟跳下了亂葬崗。
他冷硬的眉宇,淡淡牽強扯動的唇角,她幫他一圈又一圈繫上的領帶,甚至是,一句簡單的話,“夜簫,晚上一起用餐?”每一幕,都像一場訣別的電影,上演在腦海。
“簡。這對耳環漂亮嗎?”他總是喜歡款式簡單的飾品,因為他喜歡的女人不喜歡太過複雜的首飾。為了接近他,她甘願做他的珠寶鑑定師,為了離間他們無妻的感情,每每在送珠寶過去的時候,她總是特意向那個佔據他的心卻不懂珍惜的女人挑恤,讓那個女人誤以為他們之間有不尋常的曖昧關係。
因為,她期盼有一天,她會等到,他能對她說,“簡,這對耳環漂亮嗎?送給你……”
以一個男人送給心愛的女人禮物的姿態給她,而不是他常常漫不經心,有點冷淡的掛在嘴上的客套話,“簡,反正也來了,你也挑一樣,當我感謝你陪我挑選禮物。”
“齊夜簫!你出來!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告訴你!”簡。約瑟大喊,她的手不斷的翻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任屍體上的蠕滿的屍蟲,開始零星的爬上她嬌嫩的肌膚。
還沒告訴你,我愛你。
因為愛,所以,她一定要找到她愛的人的屍體。
第二個回過神的是雷。約瑟,他也馬上跳下了亂葬崗。
緊接著,其他六人,也紛紛帶上白色的厚實手套,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在那些一具又一具破爛的身體裡,甚至從被屍蟲啃咬的裸露的白骨中,他們翻過一個又一個屍體,仔細的辨認。
每個人身上,腳上都爬滿了粘稠的屍蟲,簡。約瑟的雙手甚至已經有些面板被啃咬得破了皮,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輕言放棄。
終於……
“簫主!是簫主!我找到他了!”終於,其中一個興奮、驚奇的大叫。
其餘的七個人,全部都奔了過去。
夜宵的衣服已經整個破爛,胸口兩個大洞上佈滿了不斷蠕動的白色肥大屍蟲,甚至連他原本原本英俊的臉,也已經被屍蟲啃咬得有點面無全非。
所有人合力,將他抬了上去。
所有人甚至沒有來得及拭去自己身上噁心的蠕爬的白蟲,已經動手開始拍打夜簫身上的屍蟲。
邁克醫生蹲下掰開他的的眼斂,仔細檢查他茶色的瞳孔。
“瞳孔還沒有完全散掉!”一聲驚呼,帶來震奮人心的喜迅。
“太好了!”
“上帝保佑!”
其他成員們紛紛興奮熱情的相擁在了一起。
“馬上準備氧氣!”邁克醫生趕緊小心翼翼的放下夜簫千穿百孔的身體,去車上拿已經隨身攜帶準備的醫療救助物品。
來來回回,需要幾分鐘時間。
然後,就單單這幾分鐘,已經令簡。約瑟焦急不已。
生怕這短短的時間內,她愛的男人會失去生命的指症。
她迅速的趴下身體,在所有人的鄂然中,對著夜簫的口,進行最原始的人工呼吸。
如果人工呼吸,勉強算是一個吻的話,那麼這個吻相當的不美妙。
他的口腔內甚至還有殘存的白色蠕蟲,透過這個“哦”吸食到她的口腔內。
彷彿有了一點點意識,緊貼的雙唇中,他微弱、淺薄的呼吸,開始撫拂在她的臉孔。
當邁克醫生匆匆跑回時,抬起頭,綻放美麗笑容的簡。約瑟,漂亮的鼻樑上,甚至還爬著可笑的白色蠕蟲。
“他還活著!他活著!”喜悅的聲音,帶著從來沒有過的甜蜜笑容。
一隻白色蠕蟲甚至從她甜蜜綻放笑容的唇角偷偷探出了頭。
所有人都大笑出聲。
心情愉悅的笑容,輕鬆的笑容,感動的笑容。
因為,齊夜簫還活著!
第9章
CH17
二十幾天過去了。
夜簫從最初的連手指也無法動彈,一句話也斷斷續續說不完整,到現在的逐漸恢復精神。
他想見一個人,只是無法就這樣唐突的開口。
他有他的驕傲,不想就這樣被其他同門笑話。
於是,日復一日,他想見的人,依然沒有出現。
他的生活沒有任何變化,每天躺在病床上,盯著白花花的天花板。
康復的生活很枯燥。
這二十幾天裡,說沒有任何變化,其實,也是有變化的。
比如,龍門換了一位醫生。
原本邁克醫生認識現在的妻子後,就答應他的新婚妻子陪她環球旅遊,所以龍門近一年來一直沒有請到適合暫時接替的醫生。
但是,以夜簫現在的形勢,必須替他請一位專業的醫生照顧他。
直到一天,一位俊雅、斯文的男人,帶著一隻雷。約瑟眼熟到冒泡的腕錶,找齊夜簫。
那一天以後,沈易北就被雷。約瑟留在了美國,留在了龍門,成為了齊夜簫的私人醫生。
“需要推你出去曬一下太陽嗎?”一陣敲門聲後,帶一點磁性,很乾淨,很清醒,很冷靜的一個聲音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