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朋友將自己小小的身體躲在玫瑰花堆中。
黑煙一冒,油門一踩,卡車在司機嘹亮、粗礦的山歌聲中,搖搖晃晃的上路了。
玫瑰花堆中的兩個小臉,亮亮的。
還在花園中愉快得招待記者的男人,一定想不到,中午婚禮將沒有新娘,連他手裡唯一的兩個籌碼,都跟著那些玫瑰花,跑了。
搭了近二個小時的計程車,來到這個小島時,天還沒有亮,整個大地罩一片雪花中,夜色越發顯得朦朧。
付了車錢,她下了計程車,馬上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個小島不同於其他小島淳樸的民風,這裡到處森冷一片,不像一個住宅區,反而,像一個秘密基地。
“噗茲、噗茲”嚴謹、整齊的彷彿像軍營裡一樣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什麼人!”一聲喝斥,兩把手槍已經包圍住了她。
她咽咽喉嚨,不免的,有點害怕。
二個穿著黑衣的高大男人,見對方只是一個嬌小的女人,小小猶豫了一下,口氣不善,“女人!這裡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趕快滾!”
“我找Eagle……”她勉力鎮定,細聲細氣的回答。
“Eagle?Eagle門主有叫妓女上門服務嗎?”其中一個黑衣服男人不解的問同伴,這裡對陌生的女人只有唯一的一個定義,那就是妓女。
如今的龍門,被雷打破了以往的慣例,兩個門主,平起平坐。
喬翎的心臟緊縮了一下。
Eagle有常常找妓女“服務”?
“神經!Eagle門主從來不近女色的,常去花天酒地的是雷門主啦!”同伴白了那個黑衣服男人一眼,真夠白目的!
彷彿坐了一趟雲霄飛車一樣,她緊縮的心臟,得到了這樣的答案,緩緩舒展。
“那這個女人……”不是妓女,那來幹嘛?!
被誤認為妓女,喬翎很是尷尬,她趕緊掏出那張磁卡,再次重申一次,“我找Eagle。”
黑衣服男人疑惑的接過磁卡,看了一眼,頓時,臉色變了一下。
這是Eagle家的鑰匙。
對他們這種沒有明天的人來說,家是何其重要、何其神聖的一個位置,所以,家的鑰匙,除了生命裡最重要的人,是不會輕易交付給別人。
據他們所知,連簡,目前也尚未擁有Eagle家的鑰匙。
“跟我來。”沒有任何猶豫,黑衣服男人把喬翎領了進來。
他們走過戒備森嚴的警衛室,在一堵森冷的銀色大門前停住腳步。
黑衣服男人拿著的磁卡,刷了一下銀色大門前的一個條形碼機器。
頓時,銀色大門隨著感應,緩緩打開了。
黑衣服男人,將磁卡恭敬的還給了她,“我只能送你到這裡。裡面是兩位門主的住處,我們做手下的沒有緊急情況是不能進入的。”說完,他又交代,“你一直往前走,你看到一棟黑金色的別墅,千萬別進去,那裡是雷門主的住所。Eagle門主的別墅是銀黑色的,你要再走幾步路。你可以按門鈴,也可以直接用手裡的磁卡開鎖進門。”
點頭,一路飄著細細的唯美的雪花,她走過鋪滿鵝卵石的小徑,經過黑金色的別墅,又走了近十分鐘的路程,然後,仰頭,月光下,她看到了那棟銀黑色的別墅。
那棟銀黑色的別墅給人一種很冷很孤傲的感覺,就像它的主人一樣。
就是這種疏離的冷光,突然,把她所有的勇氣都一下子攪碎了。
手,伸到門鈴前,又縮了回來。
現在才半夜四點多,被打攪了睡眠的人,一定會火氣很大!
磁卡快插到門孔時,又縮了回來。
家裡突然多了一個人,她一定會被當賊摔出去!
思前想後。
其實,說穿了,她就是不敢,而已。
以前對他的冷,對他的淡定,好像都早已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縮縮手腳,她環抱住自己因為寒冷而不住顫抖的身體,把自己縮在大門的角落邊。
……
CHA10
早上六點多,晨起運動的沈易北,一打開了大門,就看到了這一幕。
一個凍僵得快要變成化石的女人。
他搖搖頭,晃晃眼,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除了五百米外的兩兄妹外,這裡平時冷清得連只貓狗都沒有,居然會憑空冒出一個凍僵的女人?!
而且,這個女人好面熟。
沈易北緩緩蹲了下來,一雙清眸仔細打量那張已經被凍僵的清秀小臉。
記憶一點一點回歸。
居然,是她……
“喬小姐,醒醒!”他推推她的身體。
再睡下去,可能她會凍死的。
推了好幾下,緩緩的,她才吃力的睜開自己清雅的雙眼,整個人已經被凍得快要失去知覺了。
“進來再說!”顧不得男女有別,沈易北抱起了她,進了家門,開了暖氣,並把她放在壁爐旁,生起了壁火。
頓時,清冷的屋內,滿室的溫暖。
溫暖慢慢的讓她的身體回暖,縮著身體,她終於好受多了,同時,她也認出了眼前的男人。
“沈醫生……”連沈醫生都在這裡,Eagle就是齊夜簫的事實是不是已經不用懷疑?
“他……”猶豫、不安的,她問。
整個別墅裡,除了他,只有另一個男人,沈易北當然明白她口裡的他,指的是誰,“Eagle在二樓,沒睡到十點,他不會起來的。”
現在的Eagle,有時候半夜依然可能會被舊傷痛醒,甚至一夜難眠,所以基本不到十點,他是不會起床的。
“Eagle他是……”夜簫嗎?
她才起了頭,沈易北已經知道了她想問的問題,他淡淡的說,“這個問題重要嗎?Eagle好不容易活了下來,他想不想再成為過去的自己,那是他的自由。”
他已經給了她答案。
笑容,在她清雅的臉上綻放。
人,能活著,真好。
只要活著,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