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冬天彷彿異常寒冷，好像穿再多的衣服，也不能讓我感到暖和。

因為念芝受傷了。

就在那天，那個男人出去後沒多久，就敲門進來，一臉惋惜地說：“剛剛老福打電話過來，說華念芝出事了。”

趙珩聽了之後立馬轉過頭 ，抱著我，拍著我的背，告訴我念芝不會有事，然後又問那人：“到底怎麼回事！”

“試車的時候，出了車禍。”

我那時已經沒有了知覺，只知道呆呆地看著那個男人，希望那個男人能夠立馬笑著和我說：我只是和你們開玩笑的。

可是他沒有。

趙珩替我穿著衣服，不斷地親著我的額頭，不斷地說著他會請最好的醫生給念芝，念芝絕對不會有事。

“你好吵……”我看了他一眼，然後眼前黑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又是趙珩坐在旁邊看著。

我想著他怎麼這麼有空閒，老是魂不散，可是隨後就想起來了……

他們說念芝受傷了。

“念芝呢？”

趙珩湊近來，輕輕了我的額頭：“小華只是受了點輕傷，好在當時他的速度不快，臉上擦破了，再有點輕微的腦震盪。放心吧，他已經沒事了。”

我起身：“那念芝呢？”

“他去了洗手間，待會就會回來。”說完，他又湊近來親了親我的臉。

然後，我看向門口，看到了念芝。

“念芝……”

已經有整整九天沒有見到念芝了啊。

我連忙翻開被子，就要下床，可是下一秒念芝已經抱住了我，他抱得很緊，然後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說：“對不起，舅舅……念芝不是故意的，以後再也不開車，好不好？舅舅……對不起……”

這種熟悉的溫柔，我就知道，現在不是做夢，我真的見到念芝了。

我轉過臉，親著他的耳朵，然後輕輕地推開念芝，伸手撫上他的臉：“肯定很疼……”

彼時念芝抓住我的手，不斷親吻著：“是，好疼，舅舅以後再也不要離開念芝好不好？想去哪裡都讓念芝陪著你，好不好？”

“好……”我吸了吸鼻子，又了他腦袋，“腦震盪要不要緊，要不要到床上來休息下？”

念芝抱著我在床上坐下：“沒關係的，只是有點暈。”他又親了親我的臉，然後轉過頭去，看著趙珩，“趙先生，謝謝你，從一開始到現在，你都在不斷地幫助我和舅舅。可是，這幾天的經歷又再一次告訴我，或許這樣一直學下去，我是可以獨當一面，也可以出人頭地，可是所有的這些，卻都不是我最想要的。如果非要以和舅舅分開，作為所謂的成功的代價，我想，那些東西，我寧可不要。所以，趙先生，我想我們是時候說再見了。”

我聽了，抱緊了念芝的脖子，明明心裡高興得不得了，可是眼淚還是忍不住地往下.流，念芝彷彿什麼都知道一樣，但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溫柔地替我擦著臉。

“所以，你現在是在告訴我，我之前對你的培養全都作廢了？”

我看到趙珩起身，又往念芝的懷裡鑽了鑽，現在每每見到他這樣，我都會害怕。

念芝撫著我的背，不斷地安慰著我。

“齊先生今天早上去書房找我的時候，跟我提過，上個月的方案，給公司增加了不少的收益。我想，那些足以抵償。”

趙珩笑了：“好吧，可能你最近太累了。不如這樣，你先休息一段時間，過了年我們再繼續談？”

我能感到念芝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恢復了：“趙先生，我認為在這件事上沒有再談的必要了。待會我和舅舅會去收拾東西，然後我們就會回家。像我這樣的大學生，趙先生在蘇大可以找到很多，我想他們肯定比我識趣，絕對不會辜負趙先生的栽培。”

趙珩盯著我們，眼神沉得可以滴出水來：“是麼，那你就在這裡過年吧。”說完，就要伸手來抓我。

“趙先生，”念芝把我抱得又往床裡靠了一點，避開了趙珩，“我剛才已經和同學打了電話，並且拜託他，如果一個小時之後我還不回電過去，他就會報警。我想趙先生是個體面人，應該不會和我們這種不識抬舉的鄉下人一般見識。”

趙珩沒有抓到我，他立刻狠狠地瞪著念芝：“你現在挺能耐啊！”

念芝笑了笑：“全賴趙先生栽培。”

“華念芝，你該知道和我作對的下場。”這時趙珩反而微微笑了，又盯著我，挑了挑眉，“你覺得已經掌握了我的把柄，然後就可以要挾我了？別忘了，你自己也參與其中，如果開庭審訊，你是同謀，是共犯，也是要坐牢的。啊，我差點忘了，方案是你提出的呢，所以你就應該是主謀，是主犯。”

“我可以找人擺平問題，可是，華念芝先生，你的靠山呢？”

他們在說什麼……

我跪坐在唸芝懷裡，把念芝的臉掰過來面對我：“念芝，趙珩他在說什麼呀？”

念芝勉強地揚了揚嘴角：“沒事的舅舅，念芝之前，做錯了事情……”

“可以改正過來嗎？”我親了親他的臉。

“很難……”念芝嘆氣，又抬頭看向趙珩，“就先這樣吧，趙先生，時間就要到了，我怕我同學手快搶先報了警。”

然後念芝抱著我，親了親的額頭：“舅舅，我們回家吧。”

我勾住念芝的脖子，把頭埋在唸芝的肩窩裡，閉上眼，告訴自己，無論念芝到底做錯了什麼，他永遠是我最乖巧的念芝。

趙珩一直沒有說話，念芝抱著我出了醫院，然後打車坐到趙珩的別墅。

收拾東西的時候，念芝一直都沒說什麼，我在旁邊疊著衣服，想著，趙珩給的東西通通不要，疊好放回原處。

然後，這次我們的大箱子都沒能裝滿。

不少舊衣服在上次搬家的時候被趙珩扔掉了。

然後，念芝拉著箱子，把手伸過來：“舅舅，我們走吧。”

我笑著把手伸過去，不管怎樣，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呢。

我們到車站的時候，那時候已經四點多。

還有一班車回家，可是已經買不到票了，只好買了明天中午十二點多的。

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就一直沒吃東西，現在覺得餓得不得了。

念芝難過地抱了抱我：“舅舅，我們先吃點東西，然後找個地方先住一晚吧。天氣這麼冷，我怕你身體吃不消。”

“好啊，都聽念芝的就是了。”我笑著對他說。

念芝這時才微微笑了：“想吃什麼呢？”

“餛飩。”

吃完後，我們在車站附近找了家旅社住下。

今天已經是廿七，還有三天就要過年了呢。

我躺在唸芝懷裡，著念芝的手指，這裡捏捏，那裡揉揉，最後被念芝一把抓住：“舅舅，困不困？”

我搖搖頭：“不困。”然後抬頭親了親念芝的下巴，“這幾天我一直想著你，趙珩總不讓我進去，直到現在我還在怕這是在做夢呢！”

念芝把我又摟得緊了點，親著我的臉：“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我低下頭，小聲道：“他不是好人……”

“舅舅受傷了嗎？”念芝的聲音聽起來很乾澀。

“沒有，只是差點被他掐死。”我後怕地脖子，然後又往念芝懷裡鑽了鑽，“我們真的再也不和他有關係了吧？”

念芝撫著我的背，輕聲說：“再也沒有關係了……舅舅，明年我們不來蘇州了，好不好？”

“咦？那上學怎麼辦？”我想抬頭，可是卻被念芝按住了腦袋，只能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裡。

“不上學了……舅舅，念芝可能……可能……”然後，念芝頓了頓，繼續說，“念芝終究是做錯了事啊……可是舅舅一個人，該怎麼辦呢……”

下午聽了他們的話之後，我就一直在想念芝究竟做錯了什麼。

這時候忍不住問道：“不能和舅舅說說嗎？”

念芝搖頭：“舅舅還是不要知道了，趙先生未必就會真的對我下手。”

“是嗎？”我懷疑道，可是想到念芝今天上午才出了事，不想讓他太費神，只得轉移話題，“念芝現在已經都好了嗎，頭還疼不疼？”

念芝親了親我的頭頂，輕輕拍了拍我的腰：“不疼了，有舅舅在呢，一點都不疼噢。”

“嗯……”我閉上眼，鬆了口氣，然後對他說，“上午的電話……我也愛你，念芝。”

“我知道，舅舅。”念芝吻了過來，細密地親吻，讓我連心頭最後一絲害怕也消失了。

這時候我又聽念芝說道：“我看完書就去籃子房找你，可是你不在，然後又去客房，舅舅還是不在，那時候已經有點擔心了，直到後來在趙珩的房間看到了舅舅的衣服……”說到這裡，念芝又抱緊了我，“訊號不好只是藉口，我知道，舅舅說趙珩在那地方有事，趙珩怎麼可能讓自己在訊號不好的地方待得太久？所以，念芝是故意撞車的……我賭趙珩這下肯定不可能再不讓你回來，可是讓舅舅那麼擔心，真的很對不起……舅舅，以後都不會這樣了，好不好？”

“念芝……”我半趴在唸芝身上，抬頭咬了他下巴，“我當時真的要被你嚇死了！害我那麼傷心，還被趙珩佔了不少便宜，你說怎麼辦呢？”

念芝笑著吻我：“待會念芝幫舅舅好好洗乾淨！”

然後翻身壓了過來，解著我的衣釦，從脖子開始，細細地一路往下吻著，聲音沙啞又充滿誘.惑：“舅舅，我想要你。”

我咬著唇，轉過頭：“隨，隨便你……”

第二十九章線上閱讀 www.yuzhaiwu.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