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之雜也到了極致,帶來了一箱書到冷廟溝。擺在床頭枕邊的還是那幾本書。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必須把一切紳權都打倒,把紳士打在地下,甚至用腳踏上。……矯枉必須過正,不過正不能矯枉。”讀到這裡,她又開始頭疼起來,腦海中浮現出灰暗燈光下跪地的顫抖、耳邊鳴響起淒厲的哀求。旗幟和袖章的交織、皮帶和棍棒的舞動、誓言與辱罵的混雜,這些混亂的畫面和聲音攪得她頭崩欲裂,四肢又開始麻木。近來她經常出現這樣的感覺,不能想那些事,只要一想不是胸悶就是頭疼,接著就是手麻、腿麻,頭腦卻很清醒。她使勁用麻木的手在下面的一行字下畫了一道:“上述那些事,都是土豪劣紳、不法地主自己逼出來的。”並打上問號。
“那麼現在那些事又是誰逼的呢?”她想不通,她想這些問題已經想的頭腦發脹。馬上又非常吃驚自己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趕緊塗掉了問號。合上書,放到枕邊。靠著窗前,想歇一會兒,但不想閉上眼睛,怕又出現那些光怪離奇的畫面。一眼看到了對面的鏡子。
鏡子了出現了散開的辮稍。她拿起梳子,鬆開了辮子對著窗臺上的鏡子梳起來。一頭秀髮直到胸前,常年編辮子長髮自然波浪彎曲。鏡子裡出現一個美髮少女。從小到大、從幼兒園到中學,身邊的大人、老師、同學總有人誇她漂亮。她並不自得,反而有些煩惱,她所受到的家庭、學校教育都是正統的,最近的運動又把女孩的美推向了極致,軍便服,軍挎包繫上八一徽的軍腰帶,但是胸要繫緊,不能露出一點少女的鋒芒。當週圍女孩都是齊耳短髮的時候,她卻留下了辮子,一是慈愛的父親從小幫她編辮子,二是最近以來鬆開辮子梳理長髮時,看到鏡中的長髮美女忽然有一種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這種感覺是美好的、溫暖的、萌動的。但是一回到現實,她又是驚悸的、膽寒的:那個在□□城樓上百萬人歡呼的領袖身邊,意氣風發的女紅衛兵居然面對鏡子梳妝賞美、春心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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