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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害得我只聞得其詩,不見得其人,真是要活活氣死我了!”

這閔家是世勳貴族,朝內大儒,家規堪比寺中清律,可也不知究竟是祖上造了什麼孽,這一代竟生出了個敗壞門風的老三來,模樣倒是周正,不說不動端的是位大好兒郎,只一動可了不得,似野馬脫韁,捋著條兒給家裡裹亂。京中便有自詡清明的書生嘲他是“既瘋且痴”,後來這話傳進正主兒的耳朵眼裡,這位閔三公子不僅不惱,還專門兒令人扛了一缸的好酒,帶了十數人浩浩蕩蕩上門去,要與人做拜把子兄弟,嚇得那書生以為自己今日便要命喪酒罈,連滾帶爬地逃了。

不過閔三諢便諢了,他上頭有個沉穩老成的大哥,又有個人贊“不世之材”的二哥,總之是輪不到他去繼業的,他便尋詩訪畫,東遊西覽,極盡文雅之事,可惜此人天生眼光清奇,總文雅不到點子上,審美歪得是一塌糊塗,不堪一提。

詩情畫意俱是家生子,自小便跟著閔三,他們二人於閔三既是侍從也是玩伴。少時自家小主子光屁股亂跑,他們便跟在後頭拾褲子;大了些終於不亂脫褲子了,又在外頭惹事,他們就跟著收拾爛攤子。

反正閔三沒個主子樣,他們便也越發地沒大沒小起來,如今閔三一年裡有大半時間都在外頭遊山玩水,他們跟著四處遊冶,倒也自在,不礙家裡古板老爺的眼。

他們這位少爺,說來奇了,別的家產權財通通都看不上,偏生就看得上季家小公子的詩,那是寤寐思服,輾轉反側,所謂伊詩,在水一方。

此時詩情畫意又與閔三抬起槓來,一人一句地編排道:“說起季三公子,不是爺您自己造的業?是誰痴迷季三公子的詩,粘著人不丟,非要讓人給你寫首讚美你那紅臉公雞的長詩?”

“還要擬題叫《赤面將軍》。”

“這也就罷了,後來還趁季大人府中宴會,偷藏在人家假山後頭。我們府上還以為公子您丟了,派人搜了半夜的城,您倒好,竟然深更半夜去爬人家季小公子的窗戶,還將人嚇得病了好幾天。”

“嗯,被人家禁足入府,還往人家院子裡扔抄了詩的石片兒。”

……

季三公子彼時也不過十二三歲,已翩翩然似玉團化仙,清雅俊逸,經此一遭辣手摧花,是再也不願見他們瘋瘋癲癲的閔三公子了,他們家公子可憐哉的,從此一腔仰慕之心順水流。後來季三公子大了,雖因體弱多病而足不出戶,卻愈發的驚才風逸,他們自家公子因求詩不得而急得團團轉,屢次去翻人家牆頭,最後都被季府家侍冷麵叉出來。

這臉丟得是滿京城都曉得,京中墨客又與他送了個“閔三瘋”的綽號,道是“見詩瘋,見畫瘋,見季三公子瘋”,總之這諢名是徹底地摘不掉了。

“我這不是、這不是……情有可原麼?”閔三頭越說越低,頗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回到福來客棧,閉上房門還猶自辯解道,“誰少時還沒個犯渾的時候了,我這不是好了麼!”

剛才還自街上隨便揪個人便叫季三公子呢,這諢怕是犯不好了——詩情、畫意異口同聲地輕呿一下,簡直默契萬分。

閔三不理他們,興致勃勃地去拿新買的松煙墨,此地竹仙齋的松煙墨最是盛名,稀而難得,若非聽說近日竹仙齋又有一批新墨上櫃,他也不會遊山覽水途中突然改道,輾轉到信安縣來。

墨一出盒,便聞到一股怡人的煙香味,墨錠上一面以泥金泥銀刻畫著仰鶴長鳴圖,另一面則是竹仙齋的齋號,閔三迫不及待道:“詩情,快與我磨墨一試!”

詩情磨著墨,他展開一張芙蓉箋,想了想提筆道:“出來許久了,便與二哥書封信報報平安罷。”

說著就將今日所遇之事隨手記了進去,以“安好勿念”收尾,落上“弟懋”的字樣,寫罷讓畫意遣人送回京去,便又心寬體胖,飲酒品詩去了。

——

回到一碗麵館。

餘錦年見季鴻也沒有要解釋方才那人的意思,索性也不先開口問,他換了衣洗了手,便徑直到廚房去解蟹剖魚,準備這道“四美羹”。

清歡在一旁打下手,洗著那清翠卷嫩的鮮蓴菜,僅聽四美羹這個名兒便心生嚮往,忍不住要問問這四美羹中究竟是哪四美。

餘錦年撈出條剖好的鯽魚來,細緻地切下魚腹處的嫩肉,置於盤中,淋少許黃酒,鋪上幾片新鮮蔥姜,上鍋蒸。他將洗好的蕈菇切末,笑道:“四美羹其實也沒有什麼定數,時下鮮美之物皆可入羹,我今日這道倒是曾有古人烹過,故而有些名氣。”

蕈菇切罷,他讓清歡也將蓴菜如此切絲,自己則把洗淨殼的母蟹丟在篦子上一起蒸,正所謂“九月圓臍十月尖”,正是點明瞭吃蟹的好時候——九月母蟹黃滿肉肥,十月公蟹膏白脂飽,但無論是公蟹母蟹,那白花花的蟹肉,黃澄澄的膏子,都足夠令人饞涎欲滴。

他一邊自己發饞,一邊說道:“ 所謂四美,即是陸之蕈,水之蓴,蟹之黃,魚之肋,此四物樣樣鮮美,單一種便已鮮得人連舌頭都吞掉,若是將其合入一羹之中,那豈不就是美不勝收了?”

清歡想了想,不禁咋舌:“嘖嘖,那可真是,鮮死人了!”

況且蓴菜能夠解毒止嘔,還止胃痛,與鯽魚同煮更有厚脾胃之效,不僅有利於季鴻的脾胃,對二孃的病情調養上也是有很大的好處。

二人正說著話,忽聽外頭食客叫起人來,清歡便只好放下手中活計先出去迎客。如今清歡也能獨當一面了,教她如何做面也學得很快,就算餘錦年不在店裡,她自個兒也能湊合著應對兩天了。清歡那邊許是客人難纏,竟是走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回來,這會兒灶上的螃蟹好了,可餘錦年正處理著之前蒸好的鯽魚肚兒,騰不開手來,正忙得兩腳亂轉,突然從身側多出個影兒,黑咕隆咚地罩下來。

他抬起頭,季鴻抬手從他頭頂繞過去,揭開鍋蓋,去撿篦子上的螃蟹。

兩人你給我取,心有靈犀,也無需其他言語。

餘錦年將魚肋上嫩肉拆下來,又趁熱釘開母蟹臍殼,刮出腹內黃籽白肉。然後把蟹黃以薄油炒得粉滑如沙,便將這蟹魚至鮮二物與蓴絲、蕈末一同熬羹,過陣子香味飄出後,再稍攪玉米粉使羹濃稠如芡。

羹好以後,他又冷調了一盤涼拌海帶。

海帶泡發反覆衝去多餘鹽分,再用蒜泥、姜花、醬、醋快手一拌,點上一勺辣子和香油,便是一道清爽解膩、百吃不厭的開胃小冷盤了。雖說海帶性涼,脾胃虛寒者不宜多吃,卻總不至於死板恪守所謂養生信條,否則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呢,將此酸辣海帶絲當做零食小物,偶吃幾口倒也無妨。

最後將清歡做的包子重新蒸熱了一回,餘錦年便端著這三樣與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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