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交際圈。
當吃飯只是附屬,它背後的理由,才會更有誘惑力。
可是,這些,和他呂俠又有什麼關係?
鬆了鬆袖口的紐扣,扯了扯衣領的領帶,深感飢腸轆轆的他,無力地坐在廊柱邊的橫欄上,整整站了三個小時,不敢隨意喝水,更不能上廁所,這樣的程度,對於懶散慣了的他的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喝口水吧,”端著一茶杯,鄭瑾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了,他所站立的位置,正好是一盞頂燈的下面。
昏黃柔和的光線環繞著他,他就站在那裡,像一張畫里昂坐高臺的君主,又像一位縱橫荒野的將軍,漠然而威儀,無形中將他和別人隔離開,形成自己特有的氣場。
看的痴了,呂俠有點怨恨自己的這般不爭氣,他暗暗掐掐自己的褲腿縫兒,強迫自己故作冷淡,十分禮貌地敘述自己的職業辭令:“剛才黃總給我送了,謝謝你。祝鄭總有個愉快的夜晚,我要去那邊了。”
呂俠如芒在背,他能感受到鄭瑾的眼光,一直在追隨著他,可,他不能回頭。不少的眼睛都盯著他,他是這裡矚目的焦點,商界裡的青年才俊,一絲一毫的錯誤,都不允許,這是商場,也是戰場。
在一處漆黑的角落,呂俠仰望星空,他埋首在胸前,胸前電話裡的振動再次想起,他開啟:為了今夜能夠見到你,你知道我今晚跑了多少宴會嗎?這老婆子玩這套,我猜她是故意的,你要小心他們夫妻倆。
呂俠看完後,立刻刪掉,等他轉了幾圈之後,他見到了正在和鞠大丑鬼鬼祟祟,躲著閒聊的鄭瑾。
那一刻,他篤信:鄭瑾絕不只是為了過來找他這麼簡單。
真心話,在他那裡,是不可能聽到的,呂俠嘴唇微撇,將才湧上來的一絲感動,全都扔進了空氣裡。
第30章 030(033)
鞠大丑認識鄭瑾,這是肯定的,但是他們會在這種場合不是避嫌,而是毫無顧忌的說話,呂俠倒沒想到,樂意假裝不熟,也許更讓人起疑心,這大概就是鄭瑾的行事之法。
兩人大大方方地談笑了一會兒,其間,還有幾個人故意過來,加入他們的行列,說什麼,呂俠沒注意,他觀察到的是,鞠大丑雖然是個保鏢,但是還是很有地位的。
他想起嚴格曾經說過,他經常單打獨鬥,只收錢幹活,其他的一概不參與,這就是公安局抓不到他犯罪證據的原因之一。
這也是一種夾縫中求生存吧。
“站那麼遠幹嘛呢?過來啊,我們正在說到你呢。”鞠大丑朝他招手,看到那麼多的人在看他,在假裝視而不見,好像就顯得自己太不懂事了。
呂俠故作輕鬆,不去看站在中間的鄭瑾,而是逐個微笑打招呼。
“趙淑儀那婆娘有眼光,把你給強行搶走了。總有一天,一定要讓她吃苦頭,你先忍耐一些。”
“啊?!…”呂俠暗自吃驚:這還在主人的宴會上,怎麼就背後罵起來了呢?這麼不遮掩,是不是就表示這幾個人,都算是黃、趙夫妻的對頭?可來這裡的這麼多人,表面文章都懶得做一下了?
“別吃驚了,我們都是一個陣營的,鄭瑾把你安排給趙淑儀,可是花了一些周折的。”
“不過是個打工的,誰給錢就替誰做事咯,我可沒那麼多講究。都是棋子而已嘛。”
說這話的時候,呂俠故意盯著鄭瑾的眼睛,鄭瑾眼神閃開,表情微惱,卻沒有言語。
“鄭瑾可沒這麼想…”鞠大丑剛想要解釋什麼,鄭瑾趕緊上前阻攔:“大丑,不說了,咱們吃飯去。今天跑了幾個宴會,好不容易找到這,我又送了那麼大一份禮,不好好吃一頓,怎麼對得起我的那個寶貝。”揮揮手,那幾個人恭恭敬敬地,跟在鄭瑾後面,這番情景,倒像是鄭瑾是主人,其他人等,全是陪襯。
吃飯的時候,鄭瑾好像絲毫沒有在意呂俠的‘棋子理論’,他依然很明顯地往呂俠跟前湊了幾次,一次給他拿了一碟子各式各樣的蛋糕,有點興奮的神情:“你老爸說你小時候就喜歡吃這個,可惜那時候條件不好,沒得吃,今天這裡這麼多,你敞開吃,不夠咱再去拿”。眼神閃著光,期望得到呂俠的一點回應和讚美,可,呂俠的言語讓他失望了:“這玩意兒能當飯吃?再說我現在可不是小時候,你要喜歡,你就吃。”翻了翻白眼,呂俠走遠了,故意找了暗處,將自己藏了起來,可想到職責在身,他不敢離趙淑儀太遠,只好繼續站在趙淑儀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不死心的鄭瑾,第二次又拿了一碟子的滷雞心過:“這是五星級大廚做的,挺好吃的,都是我們以前你喜歡的,這次沒錯吧,你吃,我給你拿點紅酒去。”
“這玩意兒我現在可一點都不喜歡,再說,工作時間,不能喝酒。”說完這句,正欲轉身離開,忽然,他的眼角好像瞥見趙淑儀端著紅酒杯,正朝這邊走來,他催促他:“趕緊走開,找來了。”
很有默契的,迅速散開。
直到晚宴結束,鄭瑾都沒再和呂俠遇見過。
離開的時候,鄭瑾是黃、趙夫妻一起送的,比起其他賓客,的單人相送,這個待遇明顯更上一個檔次。
當鄭瑾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場子裡剩下了最後一位喝的酩酊大醉的男人,正崴著八字步,五音不全地乾嚎著著‘咱們工人有力量’的歌走出大廳,坐上自己的專車離開時,喧鬧漸漸歸於寧靜,呂俠知道:第一次出勤任務,總算結束了。
黃、趙夫妻今晚住這裡,不存在需要接送的問題,作為無交通工具的呂俠,在禮貌拒絕趙淑儀說要老曹送他的時候,他想先走出這俗氣到爆的小白宮,再去外面攔計程車。
走了好長的一截路,看不到一輛車,呂俠有點慌了,他後悔了,可又不好意思再返回,站了好幾個小時的腿,開始真的有些痠疼,眼皮子也跟著罷工,重的他幾乎不想睜開,如果再不來車,他估計他會掛了。
拿出電話,可要命的是不知什麼時候,它居然自動關機了。叉著腰,望著天上依稀點點星辰,他到了一個詞:絕望。
深冬的夜,寒意料峭,浸入骨髓,為了自己不至於死在這裡,他咬緊牙關,加快步伐,低頭猛走。
前面不遠處,有一輛尾燈正打著雙閃的車,停在那裡,呂俠瞬間感覺到希望,他邊跑邊喊:“先別走,等等我。”
氣喘吁吁的他跑到了車前,興奮地拉開車門,臉上的笑,瞬間凍結。
鄭瑾正一臉微笑地對視著他。
呂俠稍稍愣了一秒鐘,他還是鑽進了車內。
“不冷了吧?走吧,司機。”
呂俠不吭聲,閉著眼,靠在後背上,眯著眼閉著嘴,拿出一副完全不想搭理的架勢。
“給你發簡訊,估計是手機沒電了,就想著你肯定是要回家的,我只好讓司機多繞了幾圈,免得遇到哪些人,所以,有點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