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遠還真沒辦法否認。和陸連赫在一起之後,他的生活水平不知提高了幾個檔次,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不用偶爾和來做清潔的鐘點工尬聊——其實周遠連碰面時的兩句客套話都不想多說。而自己的胃也得到了很好的滿足,和陸連赫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周遠感覺自己胖了五斤。
而且確實,他和陸連赫在一起的時候輕鬆自在,完全沒有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或多或少的疲勞感。和陸連赫一起的時候,他不用顧忌自己的衣服是否整齊,不用在意吃相如何,說話之前也不用在腦子裡轉兩遍再說出口……好像陸連赫的存在不會帶給他絲毫困擾,和他相處的每一分鐘甚至比獨處還要舒適。
周遠趕緊控制住自己發散的思維,再想下去就要捨不得了。他連忙搬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理由:“你控制慾太強了,而且干涉我生活太多,我非常不喜歡這點。”他頓了頓,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更覺得生氣:“你在背後查我的經歷和喜好就算了,但是你為什麼總在背後搞小動作?”
周遠來回走了兩步,越說越氣:“之前也是,你故意告訴溫瑜我和韓杉去吃飯了。然後我過生日的時候,你又悄悄刪掉溫瑜資訊不告訴我。你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當我是傻子嗎,陸連赫?我平生最煩別人瞞著我還想讓我按照他們的想法行動!”
陸連赫這時表情才變了變。他張口想辯解,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陸連赫,你過界了。”周遠一字一句地說。他盯著陸連赫,像是想看他還能找什麼藉口。
沒想到陸連赫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反而說:“我的錯。我以後不會再這麼做了。”
“……啊?”周遠疑惑地睜大了眼睛,迷茫地看著陸連赫。他已經打起了精神準備好和陸連赫大吵一架了,沒想到對面直接偃旗息鼓了。
“我只是太喜歡你了,所以沒忍住。”陸連赫直視周遠,目光真誠:“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就不再這麼做了。”
周遠愣愣地看著陸連赫眼睛的自己,聽到陸連赫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你還覺得我有哪裡不好,你都可以提出來,我都會改。”
“沒了……”周遠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就是對我別的地方都很滿意了?”陸連赫欺身過來,把周遠抵在書桌上,故意在他耳邊吹氣。
周遠耳廓泛起一陣酥麻。他覺得還有些什麼不對,正想推開陸連赫,就被他用嘴堵住了雙唇。陸連赫的舌尖撬開周遠的牙關,探入他的口腔。他吻得很深,深到周遠的腿都有些發軟,只能無力地向後靠在書桌上。
一吻結束,陸連赫稍微拉開自己和周遠間的距離:“我很高興你能喜歡我。不喜歡也不用拒絕我,對我來說,這樣和你在一起也比徹底斷了對你的心思好。”
周遠張了張嘴,感覺自己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了。他勉強調整著思維,試圖說什麼來挽救一下眼前這失控的局面,卻聽到書房的門被人重重推開了。
“都沒在一起抱什麼抱?”溫瑜大步走過來,一把把周遠拉到自己身邊,“你差不多說完了吧?”
陸連赫的目光透過隔在兩人中間的溫瑜,深深地看了周遠好一會,然後對他笑笑,出去了。
溫瑜關上門,然後回頭看著周遠。他盯著周遠看了許久,卻發現周遠並沒有開口的意思,於是低聲說:“你還在生那天晚上的氣嗎?”
溫瑜垂著眼的樣子小心翼翼的,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
“實話說,那天的事情倒是沒什麼。”周遠坦然地說。他並沒說謊,畢竟一直以來溫瑜也沒和他說過自己是在下面的,一切全都是他自己的推測,最後想多了反被上也賴不得別人。至於體位這種事情,他真喜歡溫瑜,所以也並不會在意。
“那你原諒我了嗎?”溫瑜抬起頭,眼裡帶了點希望。
“這倒也沒有。”周遠走到溫瑜面前,神色如冰:“一直以來我對你生氣都只是因為一件事。為什麼你拖了這麼久都不答應我?”
周遠一直都對這件事耿耿於懷,甚至每次想起來都忍不住和溫瑜置氣。明明也喜歡他,這樣一直拖著有意義嗎?他到底在想什麼不能說清楚?
溫瑜低下頭,想了想,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整個人都掛在了周遠身上。他伸手環住周遠的腰,把頭埋在周遠肩膀上,才悶悶地開口:“我後悔了……我真的錯了。”如果他早點答應周遠,那兩人就可以在一起,後面也不會冒出其他人來和他爭搶了。如果他早點答應,周遠就會是他一個人的了,他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
周遠被溫瑜的忽然靠近弄得有點不適應,剛想伸手推開他,卻感覺自己肩頭濡溼了一片。他仔細聽,能聽到溫瑜的聲音裡有隱隱壓抑的哭腔。
周遠想把溫瑜扒下來看看他到底怎麼了,但是溫瑜卻一反平時哭了一定要他看見並以此來博可憐的作風,只是一個勁地把頭往周遠肩上埋,不想讓周遠看到自己的臉。
周遠的手和溫瑜在半空中僵持了一會,最終周遠還是無奈地放棄了。他輕輕撫摸著溫瑜的後背,試圖安撫他:“別哭,別哭啊。”
溫瑜不聽。
周遠手足無措,想了半天只能扯了別人來誆他:“你再哭外面都要聽到了,到時候韓杉又要說你是白蓮花。不哭了好不好?”
“你還提別人!”溫瑜簡直要被周遠的直男作風氣死。
“好好好不提了……”周遠摸摸溫瑜的背。溫瑜比他稍微高一點,摸頭有點費勁。
“白蓮花怎麼了……”溫瑜還是抱著周遠的腰不撒手。
溫瑜他其實就像個白蓮花。
一顆種子被丟進了汙泥裡,然後自己從裡面艱難地掙扎發芽,花朵從骯髒的水裡探出頭來。那花潔白乾淨,全然不似從淤泥里長出來的。他努力伸展開自己的荷葉,想要擋住下面的汙水,這樣好有人喜歡他。
可等到那個他喜歡的人也喜歡他了,他反倒害怕了。他怕那人走近,發現他的根其實紮在淤泥裡;他又覺得那人離開後自己會捨不得,怕自己會忍不住把那人拉下來和他一起共沉淪。
他又害怕,又不忍心。
他只能儘量遠離那個人,但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去靠近。
他怕真的靠近後那人會拋棄自己,畢竟自己好看的皮囊下都是汙水,而那個人配得上的遠遠不止一朵淤泥裡的花。
而到時候被拋棄的自己又該怎麼辦呢?他如果真的鼓起勇氣伸出了手又被辜負,他會怎麼做呢?
溫瑜瞭解自己的脾性,如果真的在一起後周遠想走,他絕對不會放。周遠是他唯一想要的,他無時無刻不在想把周遠拘在自己視線範圍內,抬眼可見,觸手可及,沒有任何人覬覦。
可他捨不得。那人是他的海底月,是他想觸碰又不敢伸出手的心上人。
他只能儘可能的讓自己遠離。
在享受周遠的追逐時,溫瑜不止一次的恍惚。真的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