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脆響,匕首紮紮實實釘在了洞壁上。
寒傾沒了武器,又不敢往匕首處跑,怕仇恨完全在自己身上的女巫攻擊波及到那隻酣睡的豬,一時只能被女巫追著在洞中繞圈。
沉帆拉住的小怪已經在空曠處爆炸,便跑過去將匕首取下來還給寒傾。
寒傾分神接過時碰到他的手,整個人忽然一僵,被女巫落下的法杖打了個正著。
之前他一直靠走位無傷打怪,倒讓人忽略了影舞是個脆皮的事實,被最後階段瀕死狂暴狀態的女巫命中這一下,血量就刷刷下去了大半管。
就在這時女巫又召喚出了新一輪的自爆小怪,這一次竟有十隻之多,並且異常齊心協力地朝寒傾衝過來。
寒傾的位移技能躲上一波那隻小怪時就交過了,沒那麼快冷卻,見狀微一皺眉,接著就被沉帆一把推走。
沉帆之前在洞中游走,基本就是撿漏支援普攻蹭血,他的兩個新技能耗藍太多,便一直捏在手裡還沒用過,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夢魘”:提燈作用範圍內造成群體傷害。
這個技能傷害感人並且非常耗藍,還不如普攻蹭血來得實在,好在沉帆有螢燈草的附魔效果,技能範圍大了半個身位,把燈扔進怪群中央,“夢魘”的傷害不足以秒殺它們,但正好吸引到了所有小怪的仇恨。
第15章 嗜夢
築夢師天生腿短,之前都是靠距離優勢躲開爆炸的,但這一波自爆小怪的速度異常快,沉帆與它們之間又距離不遠,很容易就會被追上。
被推遠的寒傾回過神來見沉帆掉頭就往夢境女巫的方向跑,一看就是要搞自殺式恐怖襲擊,拉著自爆小怪和女巫同歸於盡,一邊跑還一邊豎著手指倒數爆炸時間。
三、二……
“師傅!”
十隻自爆小怪同時爆炸,揚起大片煙塵,爆炸傷害直接清空了夢境女巫的血條,整個洞穴內扭曲的夢境感瞬間消失,四周沉靜下來,彷彿重新回到現實,腳踏實地。
而沉帆則完好無損地站在他扔出去的燈的位置,而不是爆炸中心。
這是築夢師的三十級技能“夜行”:築夢師瞬間移動至提燈所在位置,位移過程中免疫傷害。
剛剛寒傾那聲“師傅”,清清楚楚地鑽進沉帆耳朵裡,嚇得他差點忘記放技能。
這次他聽得真切,那喊聲裡摻雜著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有擔心、有惶恐,沉帆覺得如果非要打個不怎麼貼切的比方,就像是……送丈夫上戰場?他下意識望向寒傾,看見那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
不是他。沉帆想,小刺蝟的眼睛不會是這樣的,他那樣的人眼睛裡的光應該像盛夏正午的太陽,刺得人睜不開眼,怎麼可能這樣幽深,暗得讓人心悸。
另外三人圍過來,那漫天煙塵消散後,夢境女巫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個滿頭銀絲,眼角爬滿皺紋,看起來飽經滄桑的老人。
她身上仍是那件黯淡卻華美異常的黑孔雀羽裙,長長的拖尾散落在地上,一片凌亂。領口原本緊貼著細緻花邊的光潔肌膚此時滿布老人斑和褶皺。
“為什麼喚醒我?”老人乾裂的嘴唇張合間發出蒼老聲音。
她抬起頭,眼中佈滿血絲。
“我是個女巫,沒有人喜歡我,所有人都畏懼我,說我是個怪物,是吃人的妖女。我被趕出村子,只好住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山洞裡。”
“那個路過的男人被繩子綁著,泡在撒滿胡椒、洋蔥的湯鍋裡,模樣滑稽極了。我只是想嚇唬他,但他竟然一點兒也不怕我,那雙湛藍的眼睛盯著我的時候,我放下了勺子。”
這是沉帆第二次聽夢境女巫講故事,這個故事很長,最後她聽信了那個男人“玫瑰與睡美人”的謊言,喝下永眠藥水,從此長眠不醒,在森林深處的洞穴裡。
男人回到村莊,被村中畏懼女巫的人們奉為英雄,迎娶村長的女兒,辦了一場大婚,島上的樹木掛滿玫瑰花飾,除了女巫沉睡的那片森林。
村民將永眠森林封為禁忌之地,女巫的恐怖傳說流傳多年,他們的後代也確實沒有踏足那裡。
喚醒女巫的是一個外鄉人。
“他很怪。”女巫說“他的臉上蒙著一層霧,看不清模樣,我的魔法對他完全無效。”
那時女巫已經不復年輕時的美貌,她醒過來,不敢相信,也無法面對自己完全老化的面容和身體。
“害怕嗎?”那個人說“睡吧,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在夢境中,女巫果然得到了她渴望的溫暖、青春,以及龐大彷彿無窮無盡的力量,而這些,全是從那些沉睡的村民身上掠奪的。
她在夢中得到了村民們所得到的所有美好,溫暖與愛,即使知道那原本是不屬於她的東西。
夢境如同豔麗而虛幻的罌粟花,女巫成為了嗜夢的癮君子,不斷派出夢境的爪牙尋找獵物,而她自己則在永眠之地的洞穴中,用一個又一個美夢填補空洞的心。
夢境女巫的故事講完,永眠之地副本也就完成了。沉帆獲得成就:通關——永眠之地。
半空中出現一道光幕,上面文字滾動變幻,顯示出副本評分與各隊員的戰鬥資料。
MVP是寒傾,承受傷害則是晴風最高,全程在給後面兩個脆皮擋刀。
用時、被擊數、死亡人數等資料縱列下來陸續浮現在光幕上,結算評級為SS。光幕消失的同時,掉落了一隻金燦燦的寶箱。
令人失望的是,金燦燦的寶箱裡並沒有金燦燦的武器,只有一堆稀有材料,幾件精緻——也就是藍色品質的配飾,最好的獎勵是一套精緻防具,在一片平和謙讓的氛圍中,最終被沉帆以六點斬獲。
他搖骰子運氣一向不錯。
離開副本,沉帆剛爬上大傢伙寬闊的背,一回頭,發現寒傾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上來了:“師傅,我們去哪?”
“……”沉帆定了定神,嚴肅地說:“你亂喊什麼,我沒有收過你這樣的徒弟。”
雖然對於寒傾似乎對他玩遊戲的習慣瞭如指掌這件事,沉帆多少有點心虛,但他確定自己只收過小刺蝟那麼一個徒弟。
“哦,師傅果然不記得我了。”寒傾說這話時,語氣跟沒事人似地,但沉帆看見他眼底是暗的。
“我記得我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