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因呢?”
寒傾漫不經心拋著塊石頭玩:“重複任務太枯燥,偷跑了吧。”
與此同時,街邊的商店門口,拎著水桶好不容易撲滅大火的洛因撿起地上已經燒得只剩巴掌大小的沉香木,用袖子擦去上面的焦灰:“嗯,能賣五個銀貝殼。”
當他趕回岸邊時,只看見了大傢伙遠去的背影,和他們留給自己的小船。
寒傾問:“師傅,我們這是去哪?”
沉帆回答:“演武之地。”
他聽見寒傾說重複任務枯燥,想想雖然徒弟沒有跑路,但應該也是對這種任務深惡痛絕,打打殺殺才是他的一貫作風。
寒傾也不好奇師傅怎麼突然對PVP感興趣了,直接問:“雙排?”
沉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別過臉說:“洛因不知道哪去了,不然可以三排的。”
兩個人彷彿同時忘記了好友訊息這個功能。
演武之地共有一百號比武臺,場地極其開闊,可同時容納近千名玩家進行天梯競技。
比武臺兩側是觀戰席,匹配天梯的玩家也在觀戰席等待,匹配完成就會將他們傳送到比武臺下,登場競技,勝利者繼續留在臺上,匹配下一輪對手。
沉帆和寒傾的天梯等級都是初始的一階,遇到的對手也是良莠不齊,常常一個照面就結束了戰鬥,就這樣過了十幾場,比武臺對面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扛著紫色巨劍的修羅一馬當先跳上臺,咒術師跟著翻了上來:“看看是哪兩個倒黴蛋遇上……媽呀!”
修羅:“打擾了。”
咒術師:“告辭。”
二人縱身一躍,消失在臺下。
“……”
沉帆不戰而勝,又見對面上來兩個,晴風頭戴羽毛裝飾,身披銀甲,手持一把紫色長/槍,暖雨則抱著豎琴跟在她身後。
兩隊人雖然互相認識,但只是禮貌性地點頭致意,並不多話。
海妖攻擊距離極遠,暖雨剛上臺就在角落站好,吟唱起海妖的蓄力技能“海妖之歌”。
晴風持長/槍守在她身前,視線鎖在寒傾身上,見他用出潛行,身影消失在視野裡,又後退半步,長/槍斜橫,把暖雨護在死角。
寒傾攻擊不到暖雨,也繞不到晴風背後,匕首在銀甲上劃出一道火星,發出破碎撕裂的聲音,造成傷害的同時暴露出身形。
晴風反應極快,長/槍直掃過去,寒傾矮身躲過,想趁這空當接近暖雨,又被一記長/槍擋了回去。
海妖之歌的吟唱已經接近尾聲,晴風專注抵擋寒傾的進攻,沒留意側後方腳下,一盞燈貼著地面滑了過去,正停在她和暖雨之間,夢境擴散。
提燈的主人夜行過來,和寒傾一起把原本就處於比武臺邊緣位置的兩個人“請”了下去。
“怎麼淨是熟人。”沉帆如釋重負,聽見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拉我幹什麼!戰場無父子,別說對面是輕舟了,就是老子女朋友……”
回過頭時,只看見洛因拉著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生跳下了臺。
“……”
至於原本只是想和徒弟玩兩把的沉帆到離開演武之地時,才發現三十階出頭的自己排在築夢師職業的第一名,就都是後話了。
第45章 田螺少年
沉帆提著豆漿開啟門,鞋脫到一半,又穿起來退了出去,關上門抬頭一看,沒錯,是自己家的門牌號。
又走到樓外一看,沒錯,是自己家那棟樓。
莫非是眼花了?
沉帆揉了揉臉,再次開啟門。
長年密不透風的窗簾敞著,光線中除了飄舞的浮塵,紅木地板,玻璃茶几和櫥櫃全都一塵不染,甚至有點反光,桌上熱騰騰的皮蛋粥旁是一枚荷包蛋,廚房裡還在不斷飄出肉香。
聞起來像是煎火腿片。
沉帆再次關上門,確定自己沒有順手撿一隻田螺回家之後,終於想起了自己的新舍友。
他在心裡鄙視了一下手腳健全,但只會煮泡麵的自己,進屋打算幫忙,就見“田螺少年”端著一盤火腿片從廚房走出來,沒有鴨舌帽也沒有口罩,只是眼睛左側還有點淤青。
“砰”地一聲,門又關上了。
過了近半分鐘,才再次開啟,沉帆看著好整以暇靠在門邊的黑髮男生,結結巴巴地問:“先,先生你誰?”
“師傅,你是得了間歇性失憶症嗎?”
“你怎麼會在這裡?”
“是你同意我住在這的。”
“……”
沉帆想,他這算是請君入甕呢?還是引狼入室了?
還沒等他思考出結果,寒傾就拉開面前的椅子,按著沉帆坐下,接著自己也不客氣地在一旁落座,分過去一副餐具:“吃吧。”
沉帆內心掙扎片刻,最終還是被食物收買了。順滑且帶著暖意的粥滑入喉中的一瞬間,空巢青年沉帆彷彿理解了民間故事裡的農夫為什麼要把田螺姑娘的殼藏起來。
他眼眶兀地一熱,勺子停在碗邊,好像那粥暖的不止是胃,連左胸腔裡的器官也跟著升溫。
沉帆偷瞄一眼寒傾,又立刻壓下了視線,心想:完蛋,一個人久了,看個徒弟都眉清目秀的。
等級封印開啟的前一天傍晚,沉帆和寒傾從斯庫拉巢穴出來時,在海面上撿到了一隻奇遇任務的漂流瓶,漂流瓶裡有一縷捲曲的金髮。
二人進入了情境所在的時空,才發現這個奇遇任務的年代竟久遠得不可思議,他們腳下踩著陸地,街道旁是規範化的商店,遠處甚至能見到高聳入雲的建築,而南邊也還未出現修羅海黑白分明的交界線,正是諸神之戰前,尚未被洪水淹沒的雲端世界。
“雜種!”
“不要臉的東西!”
細碎的罵聲從一旁偏僻的小巷子裡傳來,二人拐進去,看見幾個小混混正在踢打一個蜷縮著,渾身髒兮兮的金髮小女孩。
轉眼見來了人,咒罵一聲,吐了口唾沫,撞開沉帆二人逃走了。
沉帆上前扶起她,卻在看清她模樣時差點鬆開手,那小女孩似乎感覺到這細微的動作,瑟縮著後退了半步。
她被扯得破破爛爛的裙底露出一隻滿是傷痕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