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些。他看起來有點瘦，但沒有給人任何虛弱無力的感覺。頎長而挺拔的身姿，讓鹿九覺得這個背影十分熟悉，但又有點陌生。

黑色皮鞋，藏青色西裝，從髮型到指環，他身上的每一處細節都像精心設計過。打扮這樣考究的人，鹿九隻在電視上看過。男明星出席正式場合或者拍雜誌封面時，一般都這種打扮。也許他們風格各異，但一看就很……怎麼說呢，就很“高大上”。鹿九想了半天，最後也沒想出特別合適的形容詞。

“我不是警員，不負責幫人找賭氣出走的女朋友。”夏洛克冷漠地對那人下了逐客令。

也不管客人是否在場，夏洛克在房間裡來來回回走來走去，旁若無人地發洩著自己內心的煩燥。“無聊無聊無聊，負氣出走的女朋友，疑似出軌的丈夫，‘離奇’死亡的小狗，加上失憶的雙重人格患者，一整天都是這種無聊的小事。”

房間裡那人靜靜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夏洛克的影響。華生尷尬地提醒夏洛克要注意場合，但夏洛克顯然沒有聽進去。他突然掏出手/槍，對著牆壁狠狠射擊。

一連射出六發子彈後，夏洛克煩躁的心情總算稍稍有了一絲好轉。趁他安靜下來的間隙，來客將一個信封交給華生，語氣淡漠地說：“這是她的照片，如果你們見到她，麻煩請聯絡我。”

他雖然說了“請”字，但語氣裡絲毫沒有“請”的意思。看來這是一個像夏洛克一樣有個性的人。他不是來請夏洛克幫忙尋找失蹤的女友的，聽他的說法，倒像是十分確定他女友會來找夏洛克。

既然鹿九能從他的話中聽出端倪，夏洛克自然也能發現。

華生剛開啟信封，照片便被夏洛克猛地抽走，拿在手裡細細觀看。好奇的華生忍不住站起來去看，奈何他和夏洛克身高差的有點大，夏洛克又很自我地沒有把手放低，華生踮著腳費了一些勁兒才看到照片上的人的模樣。

鹿九也想看，特別想看。本來她以為來的是自己認識的人，沒想到不是，她認識的那人不可能有女朋友。

“鹿西？”

伸長了脖子的鹿九突然聽到華生叫自己的名，嚇得立即縮回腦袋，躲在門框後面以免被人發現。如果是她認識的人，她自然沒什麼需要避諱的。如果是外人，她偷聽別人隱私就屬於相當猥瑣的行為了，雖然她不是故意的。

“一個說失憶後只記得我，一個說女友一定會來找我。”夏洛克突然提高音量：“鹿西小姐，你打算在外面躲到什麼時候，你的男友來了，或許你看到他就能記起以前的事。”

任何關心的話從夏洛克嘴裡說出來，都有那麼一點看人好戲的意味，讓人有那麼一點點不爽。

男友，裡面那人是她男朋友？單身了二十年的她怎麼可能有男朋友。鹿九憤憤地進門，一抬頭，正撞進門內來客一雙幽深的藍眸中。她嚥了咽口水，到嘴邊的反駁的話又生生吞了回去。

衣服可以換，但那張俊美異常的臉，怎麼也讓人難以忘懷。細長的眉毛稍稍上揚，眉心處永遠透著一絲抑鬱與悲憫；他的睫毛很長，長而微卷，同小時候的他一模一樣。只是原本還含有幾分天真懵懂的眼眸，此時已經被一雙幽暗深邃的眸子取代了。

褪去式神服裝的荒少了一點高高在上的感覺，但他的眼神仍時不時的透出一股高傲冷冽的感覺。在末世即將結束時，鹿九見過成年荒一面，但現在的荒跟那時好像還有一點不同。不知是不是錯覺，鹿九似乎從他的眉宇間讀出了一絲厭倦。

不是對於某個人某件事的厭倦，而是對於世間一切的厭倦。

看到鹿九時，荒微微一愣，隨後長臂一撈，把她攬入懷裡，輕輕環住，一點點加重力道，如同找回了丟失許久的珍寶般，小心呵護，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

鹿九手抵在荒堅實的胸膛上，推了推，但沒推動。她是喜歡式神荒沒錯，但那種喜歡，跟喜歡一部電視劇、一個遊戲差不多。突然像戀人一樣親密起來，她還不適應。而且她對荒的印象，還停留在小小荒那裡，二十歲模樣的荒，讓她有點陌生。

而鹿九對荒的推拒被華生看在眼裡，則成了失憶的後遺症之一。

“你不記得他？”華生在荒鬆開鹿九後問。

鹿九想起自己的“失憶”設定，立刻皺著眉搖頭：“我不認識他。他不是來找女朋友的嗎？跟我有什麼關係。”

“不認識？”荒一怔，轉頭質問夏洛克。“她為什麼不記得我？”

“我想你應該去問醫生。”夏洛克回答。

華生一臉懵逼的攤手：“抱歉，我不是心理醫生，也不是腦科醫生，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失憶。”

“鹿西，不，鹿九，中國十八線小明星，經常在電視劇中出演毫無特色的女配角，2016年以前人氣很低，鮮為人知。”

夏洛克的電腦螢幕上，顯示的是中國某新聞社發表的中字新聞。看來在鹿九下去換衣服的時候，他已經根據蛛絲馬跡查到了鹿九的身份。

“2016年6月26日在由晉江文學城小說《慌不擇路》改編的同名電視劇中飾演了一個雙重人格反派，由於演技精湛而被觀眾認可。後因未知原因突然退出演藝圈，對外聲稱要窮遊世界，從此再沒有出現在觀眾視野。而你，鹿九，退出演藝圈的真正原因，則是因為入戲太深，激發了你的第二人格，鹿西。”

“What？我有雙重人格？！What？我以前是演員？！”鹿九一臉不可置信地指著荒問夏洛克：“我是演員，那他呢，他是幹什麼的？”

“顯而易見，他是一名模特，剛從拍攝現場過來。”

鹿九有點懵：現實裡，她是純種大學生，就連群演都沒幹過，她怎麼會是演員，又怎麼會有第二人格？

但新聞上寫的清清楚楚，搜一搜還能搜到關於十八線小演員“鹿九”的詳細資訊。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錯，那隻可能有一個解釋：曉笙已經在這個世界為她設定好了身份。

☆、05雙重人格

“多重人格障礙，癔症性身份識別障礙，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嗯，很多種叫法，隨你喜歡。”夏洛克邊喝茶邊解釋：“我不確定你是否只有兩種人格，但很顯然，‘鹿九’和‘鹿西’兩個人格完全獨立，有各自的記憶、性格和經歷，雖然其中一個經歷極有可能是你臆想出來的。所以，你不記得你作為‘鹿九’時的一切 ，不記得你有過一個男朋友，甚至不知道‘鹿九’的存在。”

鹿九仍舊一臉懵逼，不過這個時候的“懵逼”是她故意裝出來的。雙重人格就雙重人格吧，好歹也是個說得通的身份。

“但是我很好奇……”夏洛克放下茶杯，一雙眼像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