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保護著向駐紮在百越之中尚未返回的大軍方向奔逃的途中,就遇上了!
“保護上王,衝出包圍,不得惜命!”隊長一聲令下,秦軍騎兵立刻依照著他的口令按照平日所學揮舞起兵器圍成一個圓形的陣列,將秦子楚緊緊裹在正中央保護起來。
短時間之內,秦軍獲得了巨大的成效。
他們所過之處鮮血噴濺,不斷將衝到面前的盜匪斬殺在馬前。
秦子楚本以為做到這一點,他一定可以可以安心的前進了。
但秦子楚很快意識到自己太想當然了。
護衛著他的人都是秦國的正規軍,可前來刺殺他的卻是一群亡命天涯的盜匪,他們沒有正規軍隊戰士渾身帶著的正氣,辦事也不按章法,下作之極。
一聲刺耳的唿哨而過,繩結已經從從這頭被扔到了對面,兩個匪寇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在馬隊衝到他們面前的同時用力扯高繩索。
“噗通——!”一聲悶響,圓陣最前方的秦國士兵已經狠狠摔倒在地,他完全被膘肥體壯的馬匹壓在身上,口中湧出一股鮮血順著下巴淌了滿身。
沒多一會,騎士已經斷了氣息。
後方的秦軍立刻降低了胯下駿馬飛馳的速度,努力調整隊形,始終保持將秦子楚護衛在最中間。
但沒等到秦軍度過第二次絆馬索的為難,山澗兩側竟然冒出無數箭雨,企圖將秦軍連同秦子楚一同射殺。
他們的準頭並不好,可勝在佔據的位置實在太優越。
在這樣密集的箭雨之中,想要完全不受到傷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殘陽如血,刺目的炙烤著秦子楚汗溼的脊背。
保護著他的戰士們數量不斷減少,可他卻咬緊了牙關不顧一切的向前疾馳。
若是他死在這一場刺殺之中,那麼拿性命保護他的戰士們就白死了!
“上王,往左靠!”一聲清脆的喊聲忽然迴響在身後。
秦子楚分辨出這是張良的聲音,他想也不想一轉馬頭,整個人歪在馬背上,拉著韁繩相左側的山間靠攏。
“篤篤篤——!!!”的箭矢刺入血肉的聲音響起,秦子楚卻不敢回頭,仍舊向前狂奔。
他身後忽然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肉體,隨之而來的是不斷射在那具不知道屬於誰的身體上的箭矢打出的恐怖刺痛,帶的壓在身上的戰士不停顫抖。
貼在背上的身體終於漸漸失去了溫度,他姿勢僵硬向外一歪,終於掉下秦子楚的馬背,完成了自己“護衛上王”的使命。
秦子楚並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可現在他的雙眼卻忍不住流下淚水。
“小心!”撕心裂肺的叫喊再一次從後響起。
秦子楚試圖讓自己完全趴伏在馬背上,可這沒有用,一根利箭狠狠扎進他大腿之中。
秦子楚的馬術本就十分平凡,這些年來疏於練習,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萬幸了。
此時驟然被射中,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胯下的駿馬,被狠狠摔在地上。
“咱們走!我帶你走!”倔強的聲音從後傳入秦子楚耳中。
不知道怎麼跟上來的張良跳下馬背,狼狽不堪的扯著秦子楚往山澗之間的凹槽裡面縮。
他們兩人一個瘦、一個小,雖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到底成功躲進去,避開了下一輪箭雨的射殺。
可一進去之後,兩人立刻從山壁之間的裂縫狠狠下墜,相互拉扯著不知道滾到了何處。
失去意識前,秦子楚心想:還不如死在外面。
找不到我的屍體,阿正已經會急壞了吧?
第181章 喪心病狂
“上王,上王……”很低很低,低得幾乎讓人聽不清楚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在秦子楚耳邊響起來。
他不由得皺起眉頭,強忍著渾身席捲而來的疼痛發出一聲低吟。
微涼的手掌立刻順著他的脖頸往後摸,攬著他的脖頸,扶著他坐起身。
……簡直像是被重物從身上碾過去似的疼。
秦子楚苦笑一聲,用絕對強大的忍耐力扯開似乎緊緊黏在一起的眼皮,順著聲音看去。
“您、覺得怎麼樣?”張良說話的語調十分猶豫,眼神透出一股心疼。
秦子楚以為是自己摔得太慘了,張良的神色才變得這麼慘淡。
他努力笑了笑,低聲說:“沒關係,我不……嘶!不那麼疼。”
秦子楚說完話,又帶著點心虛的笑了起來。
看著託著自己身體忙前忙後照顧的半大小子,他眼神裡不由得流露出一點點討好的味道。
張良神色更顯古怪,臉上甚至泛起淡淡的一層薄紅。
他扭過頭生硬的說:“我剛剛看過你的腿了,沒傷到骨頭,就是刮破皮了……”
說到此處,張良忍不住轉過身,背對著秦子楚皺了皺眉頭。
他用十分隱晦的視線用餘光很厭惡似的瞥了一眼秦子楚筆直長腿上刮痕。
然後,他的聲音不由自主降低了,有點壓抑的說:“咱們從山崖上滾下來之後,就迷路了。上王剛剛昏迷的時候,我在這附近逛遊了好多圈,一直也沒有發現人家。恐怕今晚,上王和我要在這深山老林裡面度過了。沒有兵器也沒有禦寒工具,今夜會變得十分危險。”
東南溫暖,哪怕計算著日子才剛剛開春,此地也已經褪去了嚴寒,連空氣裡都透出一股溫軟的氣息,就算沒有禦寒用的斗篷,穿著單衣強挺一宿也沒有大問題,絕對凍不著。
因此,秦子楚聽到張良的話,並不為了自己身體擔憂。
真正令他心生警惕的是深山老林之中可能出沒的野獸,這才是可怕的東西呢!
秦子楚皺了皺眉頭,雙手撐著地面慢慢站起身。
“上王,你小心!”張良立刻喊了起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秦子楚面前,扶住秦子楚搖搖晃晃的身體靠坐在一旁。
秦子楚衝著急的張良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張良臉上雖然顯出不贊同的神色,也沒有繼續攔著他活動筋骨。
秦子楚發現自己確實沒有傷到骨頭,可他厚實的外袍卻被石子和樹杈撕破出好大幾道口子,露在外面的面板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著就讓人覺得疼。
他沿著四周環視了一圈,眼神越發迷惑不解,不由得詢問道:“張良,咱們從哪裡掉下來的?我看這四周沒有緩坡啊,剩下那些地方掉下來都要磕死人的。”
聽了這個問題,饒是張良年輕,對生活充滿了期待也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
他指著潺潺的流水,有些愧疚的低聲說:“我和上王是被河水衝下來的,從哪來的我也不清楚。我醒過來的時候,咱們兩個一起飄在水上,上王已經昏過去了,可還是緊緊拽著我的手腕。我一醒,趕忙把你從河裡撈上岸,暫時放在能曬到光的地方烤一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