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燈,注視著顧子規。
他看了許久才閉上眼睛。心中,未必一點想法都沒有。
但就是他自己,也沒想到對顧子規竟是如此認真。
當初初初動念,只想著若得不到顧子規,錯過了他,此後,想必再無同等心情對待的人了。
那心情,自然是喜歡。
可是如今……
閉上了眼睛。
他又怎么可能會放手?
第六章 下 強迫成親 洞房花燭(高h)
第二天,聞徽羽便收到了聞楚已出天域的訊息。
聞楚並沒有等三天,而是第一天就走了。
他在天域上下都找遍了,並沒有找到顧子規的蹤跡。
他不得不懷疑,聞徽羽是否把顧子規帶出了天域……
若他真的把人帶出了天域,又一面假惺惺地催他出天域,他為了顧子規便在天域中四下找尋,只怕聞徽羽已將顧子規帶到無人找得到的地方了。
聞徽羽果真三天之後就把顧子規帶了出來,顧子規出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詢問聞楚去向,想當然,他聽到的訊息直接便是聞楚已走,而且是兩天前便走了,心中滋味更是難以言說。
聞徽羽只在他耳旁說聞楚壞話,說他三日都未等到便經受不住壓力走了。如此壞話,顧子規哪裡會信?但聞楚就這么走了,他卻仍然心痛如絞,同時,也陣陣絕望。
聞楚出了天域,只怕,便真的要一年才能回來。一年,一年……
他不能輕易迴天域,他又不能輕易出天域,難道這一年,便要在聞徽羽身下苟延殘喘嗎?
聞徽羽著人準備成親儀式,並且嚴命,不許讓聞楚知道,如若透露分毫,便要受極刑之苦!肢體不全還是其一,到時流放到苦寒之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管是誰,都不願意在這事上觸了聞徽羽的黴頭——一個訊息而已,嘴巴嚴實點便是了,這可比別的任務簡單得多了。
聞徽羽成親,天域上下都忙了起來,集天域之力,要將婚事辦得完美。不過,饒是所有人都忙著籌備婚事,這婚事也籌備得並不順利。
顧子規自從聞徽羽公佈婚訊之時便不配合。
他並不哭,並不鬧,只是日漸消瘦,便連聞徽羽都找不到他日漸消瘦的原因。
他飯當然是照常吃的,只是武不照常煉了,要準備婚事,聞徽羽也不想讓他繼續練武。
一切的一切,他所做的,都與往日相同,但便是相同罷了,他還是一日比一日憔悴。
聞徽羽自己便是杏林高手,學醫數載,把了顧子規的脈,便知道這是心病。
心病,呵,心病!
忍不住暗恨,忍不住咬牙,聞徽羽每每想到心病二字,都有些煩躁。
若顧子規不吃不喝,他當然有辦法解決,但若他吃喝如常,只是心病……
難道他還能威脅他,不許再瘦下去,否則就對聞楚不客氣?他的病甚至還是因為聞楚起的!
心頭幾個念頭都轉過去,聞徽羽卻並沒有取消婚事,仍然親事照舊。
大婚那天,天域張燈結綵,十里紅妝。
聞徽羽親自給顧子規上妝,描眉、撲粉……大紅的喜服比當日抱他破身那件還要華麗精緻些,外層的紅紗在燭光下,與紅綢一同綁住了顧子規的腰身。
顧子規沒有掙扎,沒有反抗,但是他眼中的淚水,沖刷掉了撲上去的細粉。
顧子規膚色本就白皙,其實撲不撲粉,倒沒有要緊,但他近日來神色憔悴,面色難看,若不撲粉,這喜事辦得,卻好像喪事一般了。
聞徽羽為了成親這一日,已經好久都沒碰過他了。
他院內的侍妾早就名存實亡,但在吃掉顧子規之前,便將她們都遣散了——其實聞徽羽當時只是直白地想要那么做,並未深究其原因,但是當顧子規在他懷裡還念著聞楚的時候……他發現,他嫉妒,他不甘。顧子規跳進水裡想要跑掉,在他懷裡哭的時候,他有那么一瞬間,想抱著他去見聞楚。
成全……
那時他竟想著成全。
當然不可能把顧子規放了。
但那一刻,卻能讓顧子規不要那么難過。
他本來是那個,最不會成全人的人啊……
聞徽羽眯了鳳眸,終究還是替顧子規撲了粉,他抱了顧子規,輕聲道:“一年後聞楚要回來的,你今日哭得這么厲害,又一日比一日瘦……若是你真有什么不測。”頓了一頓,才道,“想想我從前說過的話。”
聞徽羽從前說的話,便是囚禁他時說的,他死了,他便廢了聞楚。
顧子規終於給了他一個眼神,不似恨,不似怨,但更不可能是愛慕,更不可能是喜歡。
甚至,連從前的敬畏都失去了。
聞徽羽將人抱著,只作不知,替他把諸事都辦了,沒有給他戴鳳冠霞帔——其實聞徽羽有些想讓他戴,但是,他如此不情願,他到底有些心軟。只是蓋頭卻必要蓋上!洞房之中,交杯酒……
聞徽羽讓紅娘把顧子規送上花轎,在天域城外轉了一圈,吹吹打打,喜樂開路。
回到天域,便如普通人成親一樣,聞徽羽踢了轎門,把裡頭的人抱了出來。
本是要背的,當然顧子規不願意配合,聞徽羽乾脆直接就抱了……也不是沒有人抱過,只要在進門前腳不沾地,這個儀式都算是成功的。
左右護法萬萬沒料到天域中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聞楚身邊最大的助力,會被聞徽羽給娶了。
這事情,便變得有些複雜。
聞徽羽不會阻止他們對聞楚下黑手,本來,若連這點爭鬥都擺平不了,聞楚又怎么繼承天域?但是,他們是不能做的太放肆的。既對聞楚不能太放肆,那么,聞楚身邊最大的助力,顧子規,必得首先就要除去。
問題就是,現在這個人,很可能除不了了。
他們幾人都不太明白聞徽羽的用意,但是,人卻必不能除了。聞徽羽娶了顧子規之後,顧子規還會成為聞楚的助力嗎?能與不能,這簡直成了天域將來的風向。他遣散了妻妾,只娶了個顧子規,顧子規是男子,不可能會有子嗣,如果這樣的話……
眾人心中都不由地想,這樣的話,聞楚就是唯一能繼承天域的人了。
蓋著紅蓋頭坐在床前。顧子規捏著拳頭,牙根緊咬。
聞徽羽已經很久沒有碰過他了,想必,或多或少看在他日漸憔悴、婚事又近的時候。
聞徽羽在外敬酒,各桌人都敬了個遍,沒有多留,也沒人敢留,回頭,他便往新房裡走了。
門開啟時,顧子規渾身一顫。
隨即,那個人走了過來,把顧子規的蓋頭給掀開了。
墨髮紅衣,鳳眸盈耀。
紅色的髮帶束著黑色的發,紅金相間的衣裳外卻披著紅色的紗衣。
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