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擤鼻涕。”
舍嚴這才鬆開。
施索擤完鼻涕,慢慢摺疊紙巾,右手還有餘溫,手指肌肉仍有被收緊的感覺。
把紙巾捏成團,她重新戴上口罩。
舍嚴在場館門口買了飲料,他拿起袋子回頭,動作一頓,目光在黑色口罩上停留了一秒。
口罩已經晃了六天,在車上,在電視臺,在公寓,在他面前最多。
像塊盾牌。
收回視線,舍嚴把飲料拿出,開啟空置下來的塑膠袋,施索順手把用過的紙巾往裡扔,裝飲料的袋子袋口小,光線又暗,她沒對準,紙巾滑了下去,落到了座位底下。
她蹲下去撿。
第二首歌在這時結束,舞臺燈光驟然轉暗,舒緩樂聲悠悠流瀉,場館頂上忽然灑下一片銀河。
紛紛揚揚,像有風吹,一顆顆星星散落地面和指尖,施索拿著紙巾,抬頭望上。
頭頂陰影覆下。
舍嚴口勿在落著星光的黑色口罩上。
粉色熒光棒揮舞在銀河之中,前奏漫長,口罩裡外都屏著呼吸。
施索跌到地上。
口罩外頓了頓,呼吸恢復。
舍嚴離開座椅,緩緩蹲下。
空間似乎格外狹小,施索貼著前排的椅背,手撐著冰涼的地面,舍嚴蹲在她面前,目光與她對視。
過了會兒,他捧住她臉,低聲叫她:“開開……”隔著口罩,鼻尖與她相抵。
施索沒法呼吸,她渾身滾燙,其實可以推開他,但她沒有動。
要怎麼做?
到底要怎麼做?
最好現在來個突發,隨便什麼事都好,手機來電話,誰吵鬧一下,燈光壞了,演唱會中斷。
她胡思亂想。
前座的人突然往椅背一靠,施索被頂向前,唇隔著口罩,與舍嚴相貼。
舍嚴一窒,頓了頓,他下壓,咬住她口罩。
完了,第三首歌,又一個三百一十塊錢。
施索閉眼。
燈光逐漸變幻,銀河消散在四周,粉色熒光棒依舊揮舞著,舞臺上的人換了著裝,場下再次吶喊。
舍嚴拉施索起來,施索彎著背坐回椅子,朝離她近的左邊瞄了眼,左邊的粉絲又哭又笑,全情投入在偶像身上。
口罩仍戴在臉上,施索不言不語地低下頭。
她手腕上的熒光手環一端鬆了,舍嚴替她調整,等他扣好,施索踢踢腳,腳尖指著前面地板。
舍嚴看過去,是紙巾,忘了撿。他彎著腰去撿起。
施索盯著他的後背,抬起右腿,丈量距離和踹他的力度,力度不能太大,免得引起別人注意。
最後在他坐回來的前一刻,她又把腿放了下來。
舍嚴把紙巾扔進塑膠袋,拿起之前擱在椅子上的飲料和吸管,遞給施索:“喝不喝?”
施索搖頭,她提了下口罩,又把口罩拉高几分。
舍嚴收回手,拆開吸管,插|進飲料杯,沒喝。
過了會,施索翻包找紙巾,還剩最後一張,她摘下口罩,開啟紙巾擤鼻涕。
邊上跟著遞來一杯飲料和開啟的塑膠袋,她把紙巾扔進去,接過飲料,一口咬住吸管。
耳朵突然被人一碰。
施索偏頭。
黑色口罩仍掛在她耳朵上,舍嚴手擦過施索的耳廓,摘下口罩,摺疊,然後收進口袋。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是很用心的,現在基本要鼻子以上才能保平安,那我們就麼麼噠口罩吧!
——
積分已全部送出
——
第33章 只是時常有風吹(6)
施索一跳, 視線緊隨,在舍嚴口袋上盯了一眼, 最後抬眸看他。
你要幹什麼?!
剛要脫口而出,她一個閃念, 及時合攏嘴巴, 心虛地把視線移開, 望向舞臺。
可是兩秒後她馬上意識到自己不聲不響的反應反而不符合邏輯,自己東西突然被人收走, 沒道理傻呆呆的當啞巴。
但慢一拍再問邊上的人拿她口罩幹什麼, 這會不會更奇怪。
想到口罩朝外那一面還是潮的, 十幾秒前沒來得及燒著的臉, 這回徹底燒著了。
她也是後來才意識到這個, 所以才藉由擤鼻涕把口罩摘下,省得動作太突兀。
這會兒再做什麼就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施索用力咬住吸管,磨了兩下牙, 然後猛喝飲料讓自己降溫。
啊破罐破摔吧!
演唱會逐漸進入高|潮, 每一次的互動開始,就引發更高一輪的粉絲尖叫, 幾輪後粉絲們徹底瘋狂, 坐施索邊上的女粉絲拼命揮舞熒光棒, 邊哭邊拽施索手臂,讓施索也揮動起來,卻仍能剋制地將自己固定在座椅上, 不站起來影響他人。
施索看了眼女粉絲。
女粉絲目測三十五六歲,大約是下班後直接過來的,所以還穿著襯衫配小西服的職業套裝。
施索沒追過星,也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看到粉絲如痴如狂,聲嘶力竭。
她又看向舞臺,舞臺佈置上有“20”這個數字,臺上的偶像至今正好出道二十年。
二十年前他劃出了一條時光,臺下這些人帶著自己的人生從四面八方湧來,陪他走在這條沉沉浮浮的時光線中,從此生命糾纏,悲歡與共。
佔據太多,迷戀太久,陷得太深,有些人大約永遠都無法脫身。
施索這麼想著,配合了一下對方,舉起右手擺動了一會兒,也跟著唱了半首歌。
其實這些耳熟能詳的歌,也伴隨著她最美好的學生時代。
情緒被調動了片刻,施索覺得自己也恢復了正常,她吸了吸鼻子,側過頭,終於開口跟她右手邊說:“紙巾!”
這幾天舍嚴包裡也放了紙巾,她知道。
舍嚴看了她一眼,開啟包,從裡面拿出小包紙巾,施索伸手,以為他會把整包給她,結果只見舍嚴撕開封口,抽出一片遞了過來。
施索邊接過這一片,邊去拿他另一隻手上的整包紙巾,拿了個空,舍嚴手腕一翻,把紙巾放回了包裡。
施索擦著鼻子說:“你整包給我。”
“你要再跟我拿。”舍嚴道。
何必這麼折騰,施索說:“我一會兒就要用。”
“一會再給你。”
施索莫名其妙,但她仍不太想說話,就沒再堅持,默默把手裡這張用完了。
又幾首歌後,她再次開口:“紙巾。”
舍嚴重新拿出紙巾,照舊只抽出一片,遞給她問:“鼻塞嗎?”
施索點頭。
“昨天沒買吸|入劑?”
施索昨天起鼻塞嚴重,本來打算去買曼秀雷敦的那款複方薄荷腦鼻用吸入劑,結果忙忘了。
她搖了下頭。
舍嚴道:“待會去藥店。”
“嗯。”
施索又看回舞臺,不知道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