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我可不是佔便宜,我就是給她整一整衣衫,她一直睡相不好,前一世也是如此。
我是她夫君,又不是沒幹過。
他恍然記起一幕,曾經有一次,她也是這樣,仰頭睡著了,身上的“弱點”暴露無遺,他一個沒忍住,就“摔倒”在她身上,剛進入就狠狠捱了一耳光:“沈琤,你不是人!”
捱打又捱罵,當然不能罷手,然後他就把“不是人”的行為進行到底。
破罐子破摔了。
這一次可不行了,他現在的罐子好著呢。
沈琤縮回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口中喃道:“不是人,不是人,清醒點,清醒點。不長記性是不是?”
冷靜了片刻,呼吸順暢了,他凝眉心想,偷吻一下,總不過分吧,剛才吻的太倉促,她就是發現也不會太在意的。
他從側面,俯身湊過去,剛想輕輕吻上,突發奇想,這個姿勢不大對,應該在她正前方吻她才對勁,不如到她上面去,雙手支撐身子,然後俯身一吻。
他正想到她上面去,才抬起一條腿,就聽她口中:“嗯……嗯……”了兩聲。
她睜開眼睛:“……琤郎,你做什麼呀?”
“……我……我……時辰不早了,我得走了……”不逃,等著挨耳光嗎?
“可外面還黑著呢……”她睡眼朦朧的看了一眼外面。
“沒關係!”他拿起斗篷就走,在推門而出的時候,就聽她在身後,慌張的道:“呀——誰解開的?你給我回來!”
“真不是我!”沈琤退回來一步:“你的丫鬟沒跟你說過,你睡相不好嗎?”
“此地無銀三百兩啊你!”
就聽她在裡面憤恨的喊道,他趕緊加快腳步,有多快溜多快。
臨走前,留下一隊人馬今夜守護世子一行人,再命連夜騎馬去找大夫來,萬一暮嬋真的有風寒,也好有個準備。
做完這一切,才連夜“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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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琤身體健康,血氣方剛,著涼根本不足為據,好好睡了一覺,就跟沒事兒人一樣,視察軍營後,把各屬將領叫來,商量正事。
軍帳內,沈琤坐在居中位置上,兩側則坐著各營軍官,今天需要討論的核心議題就一個:是現在就撤兵還是再給皇帝點教訓。
“這麼太便宜朝廷了,兩個人頭就想打發咱們?”龐新傑首先出來叫囂:“應該殺進京城,讓他們知道咱們定北軍不是好惹的,再也不敢再冒犯咱們,讓狗皇帝做夢夢到咱們都要打寒顫!”
沈琤認為不無道理,他可不是好說的話人,一個破郡王和兩個人頭就打發自己,怎麼看都不夠。他忽然發現自己胃口變大了,不滿足於簡單的朝廷冊封了。
秦飛柏則反駁道:“不妥吧,雖然現在的軍力足可以殺進京城,但皇帝一聽到信兒就會再次逃跑,到時候咱們只得到空城一座,除了劫掠一番,也撈不到什麼好處,還會敗壞名聲。這一次與婁合安開戰,因為早前將軍在柘州的名望,有城內百姓偷偷開門放咱們進去,才能打的如此順利,這一次殺向京城,就怕天下懼怕我等,再想收服人心,難矣……大人,要是想謀求大業,還是該三思而行。”
這些話當然也有道理,沈琤他爹倒是厲害了,誰惹他就去打,打完了還要縱兵燒殺搶掠,搞的人心慌慌,世人聞之色變,提起他來倒是怕了,但定北軍一直沒什麼好名聲。
口碑才有點好轉,別又敗壞乾淨了。
“難道就這麼放過皇帝?”
沈琤發現人一多就亂,誰都要嚷嚷兩句,尤其這幫粗人,一般認為嗓門大等於佔理多。
眾人見沈琤不表態,以為他在還躊躇猶豫,紛紛丟擲各種理由,其中有一個人大聲道:“郡主可還在京城之中,如果郡主有個閃失,誰給大人生繼承人?當年老主公多年無子,可把我們這幫老將急壞了,後來呀,幸虧大人您降生了,要我說,大家就別胡搞亂搞了,讓大人先把郡主娶到手再說吧。”
沈琤突然發現矛頭奔自己來了,立刻出聲制止這種沒有邊界的言論,罵道:“放肆,我娶誰什麼娶,幹你們鳥事!”
在沈琤的帶領下,定北軍一路所向披靡,攻無不克,定北藩鎮從一個強鎮,迅速變成了一個遼闊的割據小王國,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地位,大家都十分珍惜他的帶領,當然急他之所急。
見主公發火了,都蔫了不敢再說話。
沈琤掃了眼下面,見都不出聲了,才道:“我向來公私分明,不會因為郡主的事幹擾正常行軍,以後誰再敢提她,軍法處置!”
部將們聞言,暗中互相看了看彼此,心中道既然是私事,為什麼要軍法處置?算了算了,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上哪兒講道理去。
“秦飛柏說的有道理,我們定北有如今的民望不容易,不能一時意氣用事敗壞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眾人一聽原來主公還有“大謀”都不禁暗喜,畢竟誰也不願意追隨沒野心沒雄心的主公。主公勢力越大,下面的人撈到的好處才更大。
“皇帝既然主動修好,我們做臣子的也不能太過分。而且幾番征戰,再打京城,兵士們實在太過疲憊,是時候休整一下了,攻打京城一事暫時擱置,靜待時機再議。”沈琤宣佈:“明日啟程,回家!”
朝廷裡沒了閹黨,各派的平衡被打破,相信很快就會折騰出新的么蛾子。
沈琤一點不擔心沒有他插手朝廷事物的機會。
聽到回家兩個字,方才叫囂要出兵征戰的人也難免流露出思鄉之情,這一次出來一年多,不知家眷們都怎麼樣了,表情都柔和下來,口中不覺重複了沈琤的最後兩個字:“……回家。”
是啊,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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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道理,第二天就能拔營回家,沈琤覺得自己該能香甜的睡上一覺,但心裡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忐忑不安,發慌發虛,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壓抑著呼吸。
夜裡,他起來一次,在軍營內視察一圈,發現有人得意忘形,竟然在聚眾唱歌,氣的發了一通火。
這麼一折騰,消耗了不少精力,再回到營帳內,終於有了些許睡意,他和衣而眠,進了夢鄉……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孤橋上,視線所及皆是飄絮的雪片,他納悶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樣一處地方。
他想起來了,這裡是自己在定北府邸的一處小湖,湖上有座石築的拱橋。
暮嬋時常來這裡散心,他經常假裝偶遇她,不管她什麼臉色,總要沒話找話說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