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違和。
鬼自稱他會以“人”的形象出現,並且追逐他,目前可以確定追逐他的人就是周洛臣,然而鬼在和他交流遊戲的事情時,依然只使用文字,沒有使用周洛臣的形象講明。
追逐他的周洛臣彷彿和鬼是兩個分裂的個體,絕口不提遊戲的事情,也似乎只將他當成一個孩子,而並非是使用孩童身體的成年人。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鬼在隱瞞著什麼,又或者是它說謊了,其實它根本就不是周洛臣?可是這座別墅中也不存在第三個人……
程知初沒有想明白,就不再去想,轉身走出了畫室。
他不敢在同一個位置過多停留,因為後來周洛臣明顯發現他不是一直藏在某處,而是利用聲音判斷周洛臣在哪處,跟他兜圈子。
所以沒過多久,周洛臣也不出聲了,別墅陷入一片寂靜,程知初現在也不知道周洛臣到底在什麼地方。
現在程知初在二樓,躲在一盆巨大的盆栽後,非常小心地觀察著四周。他的腳下沒有明顯的障礙物,所以他沒有過多注意,可當他察覺到時,就發現自己已經踩上了一團黏糊糊的東西。
是膠水!
發現自己抬不起腳,程知初臉色一變,實在想不到周洛臣竟然如此陰險,專門在容易藏人的地方塗上膠水,想要把他粘住。
為了避免發出腳步聲,他早就把鞋放在了通風管道里,現在腳上只有一雙襪子。不幸中的萬幸是他不是完全赤著腳,否則是皮肉被粘在上面,他就真的完全無法脫身了。
程知初馬上蹲下來要脫掉襪子,動作必須很小心,否則很容易粘到手上。
可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忽然從樓梯傳來,是周洛臣又從一樓上來了。
操!
饒是程知初脾氣再好,在這種時候也不禁在心中問候起周洛臣全家,急得滿頭是汗,想要脫掉襪子,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更不能碰到盆栽的葉子,就變得格外艱難。
周洛臣走上二樓,面沉如水,唇角緊繃,心情差到了極點。
因為一直找不到男孩的蹤跡,他的耐心已經告罄,他沒想到男孩竟然這麼聰明,還那麼能忍耐,過了這麼久,都沒發出任何聲音,一般的孩子很難做到這點。
該不會已經逃出去了?不可能,除了大門,這裡沒有其他出口,但大門也不是能隨便開啟的,必須得有他手裡的鑰匙才行。
儘管如此想著,可週洛臣還是忍不住懷疑男孩是不是逃走了,神色越發陰沉。
程知初蹲在盆栽後,眼看著周洛臣越來越近,可他的襪子才剛剛脫掉一隻,他不由臉色慘白,緊張到幾乎不能呼吸了。
“鈴——鈴——”
就在此時,樓下忽然傳來了非常急促的門鈴聲,同時大門也被使勁敲響,白惜行在門外喊道:“周老師,老師!我們找到知初了!”
!
屋中的兩人同時一驚,程知初還沒反應過來,怎麼自己會被“找到”,周洛臣面色微變,立刻折返回去匆匆下樓,要去開啟屋門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趁著他離去,程知初抓緊時間把另一隻襪子也脫了下來,赤著腳又躲進了一間房屋裡,撐著地面急促地喘息起來。
為什麼還沒到兩小時?怎麼還不結束?他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他的情緒也有些崩潰了,心中無比煎熬,只希望時間過得更快一些,或許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此時地板上浮現出一行血字,向他宣告遊戲結束了。
「兩小時到了。你贏了。」
他贏了……?他從周洛臣的手裡逃出來了?
是嗎,原來他贏了,不用再逃了……
程知初愣了幾秒,緊繃的身體驀地放鬆下來,渾身一軟,立刻癱倒在地上,巨大的後怕與疲憊如潮水般湧來,讓他簡直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隱隱有了想哭的感覺。
過了一會,樓下突然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隨後有兩道腳步聲匆匆登上樓梯,走廊裡傳來屋門被接連開啟的響聲,來人似乎是在焦急的尋找著什麼東西。
為什麼他還沒有回去?難道就算贏了遊戲,他還要面對周洛臣那個變態?
程知初有些慌了,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畏縮地向後退著,下意識地想要躲藏到衣櫃裡。
“咔嗒。”
就在這個時候,屋門被打開了,有道人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
黑暗的別墅中,白惜行和季雲肖在房間裡等待著,昏迷過去的攝影師也在之前醒了過來,絕望地坐在地上,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裡。
自從程知初上樓後,血字告訴他們不要走出這個房間,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樓上也十分寂靜。
季雲肖攥緊雙手,面色蒼白,下唇已經被隱隱咬出血痕,顯然十分擔心程知初的狀況。
和他比起來,白惜行倒是相對淡然許多,沉默許久,突然輕輕說了一句:“程學弟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都會從這裡平安地走出去。”
“對於別墅存在的鬼魂,你有沒有什麼頭緒?”季雲肖抿了抿唇,問道,“會不會是周洛臣周老師?”
“我不知道。”白惜行說著,目光中透出幾分不易察覺的諷刺,平靜說道,“但我想……那不會是周老師。”
——如果周洛臣會變成厲鬼,也早就該變了,而且他肯定會被厲鬼瞬間殺死。
畢竟就是他親手把周洛臣的屍骸埋在了這座庭院裡,用那些血肉種植出嬌豔的玫瑰,就一如周洛臣曾經對那些孩子做的。
更何況在堂兄殺死周洛臣的那天,他也是幫了不少忙的。
白惜行垂下眼睫,唇邊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其實他怎麼可能不認識程知初?他非但認識,甚至在堂兄失蹤後,他還一直監控著程知初,對他的一舉一動都瞭若指掌。
因為他就是堂兄畫中的孩子,也是堂兄魂牽夢繞的心上人。
他一直相信著,總有一天,堂兄會為了程知初回來,也一定就在程知初的身邊。
當年還很小的程知初受到了強烈的刺激,遺忘了許多事,可是對於那時在別墅中發生的每一件事,他卻都記得格外清楚——
“哥,你瘋了?你怎麼能把周老師打暈啊?”
看到周洛臣暈了過去,白惜行面露難以置信的神色,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堂兄:“我們還沒確定程知初就是被周老師藏起來的吧,要是他不在老師這裡呢,你打暈老師,之後要怎麼交代啊?”
“有人看到周洛臣把一個男孩從汽車的後備箱裡抱出來,帶進了這間別墅,這還不夠嗎?”
俊美的少年眸光森然,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周洛臣,毫無溫度地說道:“時間也能對得上,那就是知初,是他把知初藏了起來,卻並不承認,對我們說謊。”
“……”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