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難我了。而且我又不是三師姐,怎麼會用毒呢。”
聽到“三師姐”,笑兒姑娘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千千裝作沒看見,接著道:“對了,你怎麼不去找三師姐呢?有她在,那少爺絕對活不過今天。”
“哼,鬼知道她在哪。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去找她。就算我去找她,她也未必肯幫我。就算她肯幫我,也未必能成功。”
笑兒姑娘似乎對三師姐有很大的怨氣。
千千不敢吱聲了。
“你啞巴啦?”
千千還是不作聲,依舊低頭繡花。
笑兒姑娘見她沒反應,也沒再理她,轉身便離開了水仙閣。
“你要去哪?”千千終於抬起頭來問道。
“不用你管。”笑兒姑娘的聲音已經很遠了。
“師父來了,你不去看她嗎?”千千在視窗喊道。
笑兒姑娘停了片刻,但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該死的吟笑兒!”
千千學著笑兒姑娘的口吻輕聲罵道。
第2章 恬淡少年
吟笑兒獨自走在街上,心情差極了。她追了那個男人整整五個月,今天終於追到了,卻讓他跑了兩次。
她為何要追江二少?
連千千也不知道。
吟笑兒沒有告訴她,因為這是難以啟齒的男女之事。
想到師父來了,吟笑兒心裡稍有安慰,不過在去見師父之前,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吟笑兒向城郊走去,心情越來越沉重。
雖已入夏,城郊的山丘還是一派蕭瑟荒涼。
吟笑兒跪在山丘上凸起的一塊土包前,怔怔地發呆。
這是一座剛剛堆起、還沒有立碑的墳墓,裡面埋著的是吟笑兒最親近的人。
“姐姐,我一定不會放過江雲生,早晚會讓他來給你陪葬!”
她頹然的表情變得十分堅定。
拭去淚水,吟笑兒起身從墳旁的柳樹上折了一段柳枝插在墳頭,又看了幾眼才離去。
穿過一片綠柳林,逐漸聽到“當——當——”的敲打聲。
吟笑兒要找的就是這種聲音。
樹林的盡頭有一間木屋,屋前整齊地排列著十幾塊石碑,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蹲在地上刻著什麼。
但吟笑兒的目光卻被稍遠一些的長桌吸引了。
桌旁立有一人,正在低頭專心寫字。
吟笑兒走近了,他也沒有抬頭。
吟笑兒不想打擾他,便站在一旁等著他寫完。
這人身邊還站著一個妙齡少女,也沒有抬頭吟笑兒,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寫字的人,盯著他的眼神、他的運筆手法、他蘸墨的姿勢,就是沒有看他寫的字。
少女看得很專注,就像那人寫得很專注的一樣。
吟笑兒見到這幅情景,也看得呆住了。
“姑娘要刻碑嗎?”
吟笑兒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人已經寫完了,正抬頭看著她。
一張看一眼就會忘記的臉。
這人的五官實在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面部也沒有什麼表情,但整張臉散發出來的淡泊氣質卻深深地吸引了吟笑兒。這種與世無爭的恬淡表情讓她的悲痛減輕了大半。
他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年紀,怎麼會有退隱江湖之人才會有的淡然之氣呢?
吟笑兒又看呆了,一時忘了要說什麼。
“我師兄在問你想寫什麼呀?”
少年身邊的少女見吟笑兒不答,便大聲問道。
“我……我想要一塊墓碑。”
提起墓碑,吟笑兒心裡一陣傷痛。
恬淡少年溫柔問道:“刻什麼字呢?”
吟笑兒想了半天,才開口道:“謝柳妍之墓。”
她差點又哭出來。
少年看出了吟笑兒的悲傷,淡淡地道:“姑娘請節哀。”
儘管只有一句話,儘管可能只是一句客套話,但吟笑兒心中燃起一陣暖意。這是姐姐死後,她聽到的第一句安慰的話。
少年遞過紙筆,道:“還麻煩姑娘寫一下故人的名字。”
吟笑兒卻不想動筆。她看到案上少年那飄逸俊美的字,實在不想班門弄斧。雖然她的字並不難看,但她不想在少年面前出醜,尤其是這個少年身邊還有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卻像孩子一般天真可愛。吟笑兒覺得她和那個千千小鬼有點像,圓圓的臉,不笑的時候臉上也會有一對討人喜歡的酒窩。吟笑兒雖然並不討厭千千,但是眼前這位可愛的小姑娘卻並不討她的喜歡,連她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
“質樸,拿一塊墓碑來。”
少年對在一旁刻字的男孩說道。
那個叫質樸的男孩抱著一塊空碑走過來,道:“師兄,這碑字少,讓我來刻吧。”
小姑娘聽了,也搶著道:“師兄,讓我來吧,都好幾天了,我還一塊都沒刻過呢。”
吟笑兒見恬淡少年正在猶豫,忽然一股怒火竄起。
“不行,我就要你來刻!”
恬淡少年無奈一笑,對師弟師妹道:“瞧,客人有要求了。”
女孩也沒有失望,閃著大眼睛道:“好吧,那我看你刻。”
吟笑兒再不高興,也不能說“不許看”。
她將姐姐的名字寫好後遞給少年,少年看了一眼,便將空碑平放到地上,拿出一隻筆開始刻字。
吟笑兒很是奇怪,少年刻字不用釘錘,也不用刀,光用一支筆能做什麼?
她不知道,這不是一隻普通的筆。筆頭不是毛髮,而是硬石。
更讓吟笑兒驚訝的是,少年在石碑上刻字,竟如同在紙上寫字一般流暢,一個“謝”字一氣呵成。
想必這少年功力不俗,將內力注入石筆之中,收發自如,不僅能夠“入碑三分”,書法亦是飄逸俊美,功夫著實了得。
吟笑兒對少年的好感又多了三分,不禁問道:“你的書法如此出神入化,功夫也很了得,為什麼會做起刻碑的生意?”
恬淡少年沒有回答,他身邊的小姑娘也沒有回答。
吟笑兒又問了一遍。
小姑娘終於忍不住道:“我師哥寫字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
吟笑兒被無視,又被搶白,更加不喜歡這個小姑娘了,暗罵道:“多嘴的小丫頭,又沒有問你!”
哪知恬淡少年沒有回答,卻有一個聲音回答道:“那是他作踐自己!練了十幾年的書法,竟然用來做死人的生意,對得起師門嗎?”
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從東邊傳來。
吟笑兒這才注意到有人走近了。
來者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衣,飄然似仙。他走路腳下無聲,不用猜也知道是個內功高手。
而最引人注意的還是他手中的一支筆。
那是一支三尺長的毛筆,筆身似乎是用銀白色金屬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