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增傷亡而已。而且,放她走,是我唯一能為二弟做的事情了。一個多月了,都沒有他的訊息,蕭姑娘知道真相後,會不會比我們更早找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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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意和蕭琴回到馬車中,他知道蕭琴愛乾淨,便在一旁脫掉了髒衣服,又到河邊將臉、手洗乾淨後才回來。
只見蕭琴靠在馬車上,雙手捧著玉佩怔怔出神,表情忽喜忽悲。
“再過不到兩個時辰天就亮了,我們就在此休息一下吧。”
“嗯……”蕭琴似聽非聽地答道。
尚意一躍坐上了馬車,看著蕭琴呆呆的表情,用手指在她腦門上一彈,道:“回來的一路上,你就只說過‘嗯’,到底怎麼了?這塊玉佩就那麼吸引人?”
蕭琴用手摸了一下被尚意彈過的地方,又把手指放到眼前看了一眼,好像在確認是否被弄髒了一樣。
尚意不悅道:“你放心,我手有洗乾淨。真是的,一直不理我,反倒那麼在意乾不乾淨。”
蕭琴看著這塊刻著玉兔的白淨玉佩,忽然問道:“如果你對任何事情都不是很在意,卻對一樣東西很珍視,這會是什麼緣故呢?”
尚意不明所以,隨口答道:“可能是一個很特別的人送給我的吧。”
蕭琴喃喃道:“很特別的人……他會有什麼很特別的人呢?”
尚意道:“這個我怎麼會知道……說起來我也算是為你不遠千里、不辭辛勞了,你能不能跟我講講這其中的原委呢?我尤其好奇你和那個南宮二公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蕭琴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尚意,只見他一臉疲憊,同時也是一臉笑意。
蕭琴既感激,又愧疚,尋思片刻,有些羞澀地道:“尚意大哥,這次太辛苦你了,小妹感激不盡。我知道你有一個親妹妹,但你介不介意,再多一個義妹?”
尚意一怔,隨即笑道:“求之不得。”
蕭琴抿嘴一笑,靠在馬車上,低聲道:“其實結拜兄妹這種事情我也不懂,只是覺得,有些話我不想和外人說,但是要跟大哥說的話……”
尚意心中一動,道:“說,你說,大哥我聽著呢。至於結拜什麼的,不重要。只要你心裡把我當大哥,我把你當妹子,這就夠了。”
蕭琴一臉欣喜,“那小妹就先謝過了。從今往後,你可以叫我琴兒,不過我還是叫你尚意。”
“好,你說叫什麼,就叫什麼。那你快點告訴哥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蕭琴撇了撇嘴,道:“也用不著這麼快就擺出哥哥的架子。”
當下,蕭琴將在南宮家發生的一些事情簡單地跟尚意說了,包括和疏野、玄遠的相識。不過隱去了和仙樂教有關的事情,對於上一輩的恩怨,也只是一句帶過。
尚意認真地聽著,嘆道:“沒想到你和我兩個師弟還有這段淵源,難怪剛剛南宮甲會提起我師父的名字,但這件事我一點也不知道。不過更想不到的是,南宮家的命案還有這麼曲折的內幕。”
蕭琴道:“雖然我並不在乎南宮家、公孫家和仙樂教的鬥爭,但這件事卻使他身陷其中。如今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哎,他若還活著,也不應躲起來,總該回去見見家人吧。尚意,你說他會在哪呢?”
尚意想了想,道:“他會在哪我不清楚,不過如果他還活著,卻不回家,說明他處於不能自由行動的狀態,比如是在養傷。”
蕭琴點了點頭。
尚意又安慰道:“我覺得你大可放心,二公子是有福之人,定能逢凶化吉的。”
蕭琴奇道:“你怎知他是有福之人?”
尚意笑道:“能被你這樣念著,還不是有福之人嗎?說不定老天嫉妒他,非要給他點罪受。”
蕭琴臉色微紅,抬頭仰望夜空,喃喃道:“那老天一定也在嫉妒我了,要不然為何會讓我如此難過……”
尚意怕蕭琴又胡思亂想,便道:“對了,我看你一直揹著琴,臨走時秋娘也送了你一把琴,但我從沒聽你彈過。能不能為我奏琴一曲,就當是慰勞我呢。”
蕭琴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她將玉佩纏在一條紅繩之上,掛在腰間。隨後解下後背的琴,下了馬車席地而坐,道:“的確好久沒有彈琴了,就給你彈一首我剛記的曲子吧。”
琴聲劃過夜空。
初時有種陌生之感,後來如冰水過蜜,生澀纏綿,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蕭琴覺出曲中有異樣,雖然沒有運功,彈得卻很吃力,有幾處還走了音。到後來,曲調忽高忽低,竟銜接不上。但她並沒有停下來,憑記憶好不容易才將曲子彈完,深深地舒了口氣。
“‘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果然琴聲如何,彈出來才知道。說實話,我一直很在意你的琴,今日一聽,卻與想象中的大不相同。雖然曲意纏綿,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而且不是很連貫。”尚意聽完,有些不解地道。
蕭琴揉了揉手腕,道:“這是我憑記憶彈奏的《琴瑟和鳴》,就是剛剛從罈子中掉出來的那本曲譜。這曲子果然大有蹊蹺,如運功彈奏,定會走火入魔。”
尚意奇道:“我見你只是掃了一眼,竟將曲子都記了下來?”
蕭琴道:“我從小就彈琴,對曲譜自然是過目不忘。不過這曲譜顯然不完整,琴瑟和鳴,有琴無瑟,又怎會和鳴?看來只有找到下卷,才能彈奏完整的曲子。”蕭琴想起當日蘇風琬跟她提過曲譜的事情,說《琴瑟和鳴》下卷一向在魔琴手中,但母親從未跟自己提起過。看來這次回家,要在家中仔細查詢一番。實在無果,就去問父親。
蕭琴向尚意歉意一笑,道:“剛剛那首曲子不算,我只是怕自己忘了,才勉強彈奏一遍。我再給你彈一首《高山流水》,你若困了,可以聽著曲子睡去。”
“好!”
尚意也下了馬車,席地一躺,將頭懶洋洋地靠在蕭琴腿旁,閉上眼睛道:“看看我能不能從你的琴聲中聽出‘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的景象。”
初秋的夜晚暑氣未消,蕭琴的琴聲中透著一絲涼意,聽得尚意好不舒服。
寅時,天上彎月散星,林中一車兩馬,延綿不絕的琴聲彷彿囊括了天地,這世上就只剩尚意和蕭琴二人一般。
第54章 上官靈鈺
離開蘇州,蕭琴和尚意一路騎馬北行,至洛河換走水路。
船行於洛水之上,雖無磅礴之勢,夜幕下伴著恬靜的秋風,卻也讓人沉醉。
“來過洛陽幾回,還是第一次走水路。周公興禮樂後,與群臣在此大擺曲水之宴,濫觴之飲倒也頗有情調。王羲之效仿周公曲水流觴,造就了蘭亭佳話。只可惜被譽為‘天下第一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