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其他東西一樣，是努力也不一定得到回報的事。

但是宋怡除了努力也沒別的可做。

她深呼吸，字正腔圓朝池招說道：“我是您的新秘書。請問早餐要吃點什麼？我這就去準備。”

“‘您’，”池招嗤笑一聲，把口香糖塞進嘴裡，他目不斜視，回到沙發上懶散地坐下，“我想吃樓下咖啡廳的甜甜圈，草莓的。沒有草莓就買奶油巧克力。”

她轉身下樓。雖然是名牌大學畢業生，但是現在卻在跑腿賣命。

對於家境如她的人來說，讀書不僅是學習知識的機會，更重要的目的是獲得學歷。而得到學歷為的又是能找到更加高薪的工作。

只要收入令人滿意，符合法律和道德要求，職業不分高低貴賤，勞動最光榮。

抱著紙袋回到辦公室，她看到池招盤腿坐在地毯上擺弄不再運轉的四驅車。抬頭看到她，他問：“有電池嗎？”

玩具車電量耗盡。她沒有急著轉身再跑，走上前恭敬地說：“請給我看一下。”

接過玩具車後，她取出電池，小心翼翼地用牙齒咬了一下。

再把電池放進去，她嘗試找到開關，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

池招的手是冰冷的，他接過去，輕車熟路地開啟開關。車輪再一次疾速轉動起來。

“神奇啊！”他笑出聲來，抬頭看向宋怡時，眼睛閃閃發亮，“你怎麼辦到的？”

“生活竅門而已。”她簡單地說。

“有電池漏液流出來嗎？很危險吧。”他盯著四驅車，手摸到桌上的抽紙，取了幾張塞給她說，“記得吐一下。”

語畢，池招回過頭。這個總裁不溫柔，也不冷漠，無所顧忌地去吃她剛才買來的甜甜圈。

草莓甜甜圈的粉紅色、電池的金屬氣味、四驅車嗡鳴的響聲，這就是老闆與秘書的第一次見面。

從前在電視劇裡看到過這樣的說法。在學校才看重努力，職場只看結果。宋怡認為有道理。

為了取得結果，其他因素固然不可或缺，但是既然能夠努力，她就必須去做。

假如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秘書的工作，“瑣碎”比“繁重”更合適。

她與夏凡共用一間辦公室，兩個人的區別也就越發明顯。她得到的工作多半是給池招買可樂、給池招通關遊戲以及給池招整理玩具模型，而夏凡，就是真實的神仙下凡了。

他不僅能完美地完成工作，還能遊刃有餘地應對難搞程度媲美恐怖分子的池招。

精力充沛是年輕人的特權。池招喜歡照顧到所有部門，其中，尤其是企劃部。

按理來說，中層會議老闆都可以選擇不去。但是池招卻喜歡親力親為。

他大學在巴黎學的油畫，對程式設計也懂一些，因此技術部門偶爾也會過問。

崇遊主要的收入來自於國外幾個知名遊戲國內的獨家運營權，靠這些，已經足夠崇遊成為崇名文化的主要支柱。然而池招近幾年一直像牧羊人剪羊毛一般逼著公司上下寫原創企劃，剪得各位綿羊都快禿著裸奔了。

他本人不為所動，照常在辦公室裡打PSV。

宋怡送可樂進去時，池招正在罵市場部的部門總監。

宋怡幫忙去市場部取東西時見過那個美人，一米七的身高，臉蛋漂亮得像電影明星，在其他員工面前總是仙女一般高昂著頭，此時此刻泫然欲泣。

“回去吧。”到最後，池招頭也不抬地說道。

宋怡在猶豫是否現在進去，夏凡已經從她身後上來，為市場部總監拉開門，等她離開以後走進去。

宋怡也跟著進門。

夏凡與池招提了幾件日程，最後語重心長地勸他說：“人家是女孩子。”

池招反身靠在桌邊，叼著一根香菸，掏出打火機來點燃。“那是工作問題，”他吸了一口，在煙霧中故意細聲細氣噁心地說，“人家還是男孩子呢。”

“都這麼大了，活該沒談過幾次戀愛。”夏凡說話的語氣顯得很瞭解池招的私事。

池招又吸了一口，吐出的菸圈擴散開來，他眯著眼睛加深笑意，聲音又冷又低沉：“談戀愛一點都不好玩。”

池招喜歡用“好玩”和“不好玩”來定義一切。

後來他想起來是自己親口聘用宋怡的了。某一次，他在畫圖過後一躍而起說：“宋怡，給我倒杯可樂過來！”

宋怡已經和池招一起工作了一段時間，瞭解他是不可能的，但她卻也已經習慣了。

幾乎是出於本能，她忽然說：“我建議您喝牛奶。”

“‘您’……”從第一天起，池招似乎就很在意她的敬稱，但是他從沒有開口讓宋怡別叫過，只是每次聽到她說，幾乎都要跟著戲謔地重複一次，“為什麼？”

“可樂很好喝，但是喝太多不好。”她說，“您可以喝牛奶。”

他似乎萌生興趣，似笑非笑地說：“是嗎？”

“是的。”她回答這兩個字的時候看向他。儘管那雙眼睛一片烏黑，但是仍然清澈見底。

她從不迴避池招的注視。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良久，他沒頭沒尾地說：“我記起你來了。”

驚訝的情緒彷彿點滴漣漪在她臉上散開。宋怡沒說話，他說：“那就牛奶吧。多加一點蜂蜜。”

她想說甜的也剋制一些，又覺得戒掉什麼也需要循序漸進，於是轉身出去。

開門出去時，她聽到身後他說：“宋怡真好玩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小朋友還是大人都不可以隨便模仿咬電池的行為哦。

第3章

宋怡一點都不好玩。

下班後回到漆黑的家門口，宋怡這麼想道。

她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暗自抱怨自己也被池招傳染了。她渾身疲憊，跨到充當床和沙發的舊床墊上躺平。

喘過氣來以後，她掏出手機把這個禮拜她所能瞭解到的池招的事發送出去。

詹和青約她週末在距離公司足有兩條街之遠的咖啡廳見面。

不得不說，宋怡感覺自己好像中大獎了。

詹和青給的這份兼職實在不錯，不用她竊取商務機密，也就只是告知他池招最近沉迷什麼遊戲、對哪幾個職員的企劃比較感興趣以及池招跟財務部的來往是否頻繁。

最開始她比較生疏，難免勤奮過頭，連池招一天中的生活細節都記錄下來。於是不由自主產生一些多餘的想法。

一天喝那麼多次可樂身體沒問題嗎？每天吃垃圾食品不太好吧？他好瘦，不要緊嗎？又沒有好好吃飯，胃痛藥一次性會不會吃得太多了？午睡睡太多，晚上不睡覺，這不是好習慣……

思慮久了，她忍無可忍，終於找機會跟池招提出來。

當時池招正在往嘴裡送薯條，目瞪口呆地聽到宋怡面無表情說的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