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嫻狠狠咬住的手腕,再看一眼被狠狠拔下的指甲蓋。
痛不及她三分,這點傷他還是能受得住的。
喬嫻一邊咬盛嶼西的胳膊,一邊哭出了聲,太疼了!
比當年盛嶼西離開她還要痛上好多倍!
“好了。”醫生為喬嫻包紮好,補充道:“儘量不要碰水,藥每天換一次,忌辛忌辣。”
“好。”
走出診所,喬嫻只覺得自己像是死了一次似的,醫生應該是給她加了止疼的藥,痛感也只是綿綿的。
盛嶼西拎著藥,走在喬嫻側後方,忽然伸出手去拉了她一下,“你想什麼呢?再走就要掉下去了!”
喬嫻這時候才神情恍惚,朝前面看了一下,原來是個土坑,她推開盛嶼西的手,“沒想什麼。”
“你怎麼會在這裡?”盛嶼西問道。
喬嫻都已經懶於作答,她從盛嶼西手裡拿過藥來,想了想還是說道:“謝謝。”
“謝什麼?”盛嶼西不依不撓,他知道喬嫻的性子,如果他不走完那九十九步,她是不可能邁出第一步的。
“盛嶼西,我們都長大了,小時候的事情就當做是一場過家家吧。”喬嫻狠絕說道。
盛嶼西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她,忽然想到周景生,一下子他的心被抵到了懸崖處,再往前一步,那顆心就會被摔得粉碎。
是啊,他這樣子不放手又算什麼事呢,她都已經有新的生活了。
可是,要放手哪有那麼容易,如果能忘記,他早就忘記了,也用不著在這裡耍無賴。
“至少……我們也算是朋友吧,作為老朋友我關心一下你都不行嗎?”
喬嫻忽然想起了剛剛那個吻,那種觸覺熟悉又陌生,不帶任何情慾,只是兩個器官的碰撞而已。
“以後不要隨隨便便親我了。”
“好。”盛嶼西乾脆答應,“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來這裡了吧。”
“來工作的。”喬嫻轉過身去,往蘇庭均家裡走,心虛地看向別處。
盛嶼西在身後緩緩開口,像是在解釋什麼似的,“蔣衝的家在這裡,我從我自己家裡搬出來了。”
他並沒有將被趕出來的事情道出,只因為他面對的是喬嫻,心底裡還存有男人的一絲自尊心。
“嗯。”喬嫻看起來並沒有多少興趣。
兩人一前一後,對話戛然而止,迎來的是一種靜寂的尷尬。
喬嫻在蘇庭均家門口停住,站在門檻下回看盛嶼西,說道:“我明天就走了。”
說完這句話,喬嫻就後悔了,她為什麼要這麼說!
這話裡分明就有著某種暗示,至少在盛嶼西的耳朵裡是這樣的,他看著喬嫻笑,“我明天也回去,一起?”
如果喬嫻知道會是現在這種尷尬的氣氛,她昨天就不會答應盛嶼西了。
蘇庭均和喬嫻站在門裡,盛嶼西皺眉站在門外,臉上的表情青一陣自一陣,衝著他這模樣,指定是誤會了。
可是,她又有什麼好解釋的呢,他們之間又沒有什麼關係,頂多如他所說,也只是老朋友而已。
當年,他們之間不清不楚,也算不上是在一起過。
蘇庭均看了一眼喬嫻,打破沉寂問道:“你朋友?”
盛嶼西將左手揣進褲兜,眼神暗沉,“嗯,是朋友。”
不知道為什麼,一種委屈湧上心頭,喬嫻扯了身後的行李箱,跨過門檻走出來,朝著門裡的蘇庭均笑笑,“你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到時候公司會派人來接你的。”
“嗯。”
“走吧。”喬嫻急匆匆地瞄了一眼臉色不好的盛嶼西,這人怎麼陰晴不定的。
以前的盛嶼西平淡如水,就算是天塌下來臉上都不會有丁點兒的情緒,然而現在的盛嶼西時而如水,時而如火,竟然有那麼一絲讓她看不透了。
“你的工作就是來這邊見男人?”身後的聲音忽然變得沉厚,像是壓了一層石頭一樣。
喬嫻的心裡百轉千回,她也懶得解釋,點點頭,“嗯。”
而且,本來就是來見男人,這也不能說她是在玩文字遊戲。
“你男朋友知道?”
也許是盛嶼西覺得自己這樣問有些僭越了,之後忽然代替喬嫻提起了行李箱,徑自往前走,腳步快得誰都跟不上。
喬嫻倒也是不緊不慢,有人替她忙活,自然是樂得輕鬆。
梨島灣本就偏僻,再加上大雪,路一早就被堵了,根本不會有車開進這裡。
盛嶼西提著行李箱,看看喬嫻,問道:“急著回去嗎?”
“倒是不急。”
“那就先去蔣衝家裡將就一晚吧,路堵了,不會有車的。”盛嶼西站在原地,並沒有什麼動作,等待著喬嫻的回答。
要住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她和盛嶼西共處一室,還不如讓她去睡雪地。
喬嫻剛開口,話都還沒說呢,盛嶼西就開口道:“你要是怕你男朋友誤會,我可以給他打電話解釋。”
算你狠!
喬嫻抿抿唇,“不必了,只要你不介意,我也就不介意。”
盛嶼西也不再說什麼,拖著行李箱走在喬嫻前面,心裡空寂,忽然想抽根菸,他停下步子,將行李箱在地上放正,從兜裡摸出鑰匙,“這是他家的鑰匙,三巷10號,你先去,我抽根菸。”
喬嫻接過鑰匙,眼神閃爍,拿起行李箱就走了。
從前,她最愛看盛嶼西抽菸的模樣,那個男人好像滿足了少女所有的幻想,煙霧籠罩下是一張俊逸奪目的臉龐,修長白皙的手指夾著菸蒂,吞雲吐霧間他露出了勾魂攝魄的笑。
只可惜,現在的盛嶼西只是一個多年菸民,那副好皮囊也已經被他糟蹋得不成模樣了。
喬嫻走出幾步,心底癢得慌,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回身。
盛嶼西倚在電線杆上,左手夾著煙,額前的發遮住了他的眉眼,頎長的腿微微彎曲,一隻腳的腳掌抵在杆上。
忽然,他轉過頭來,四目相對,喬嫻覺得自己全身的血脈都被電流電了一遍似的,心虛地回過身去,快步走開。
她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盛嶼西,無論這個男人變得多麼頹廢,無論他遭受了怎樣的歲月洗滌,還是一眼就可以將她的心刺破。
他的眸色中夾著幾剪流光,剎那間點燃了她心頭的花火。
或許,她的這個轉身根本就是錯誤的。
盛嶼西將煙掐滅,踏著雪上的腳印一步一步朝喬嫻的方向走,大腳印蓋過小腳印,連那些難藏的情緒也一併踩在了裡面。
喬嫻立在蔣衝家門口,將鑰匙放進鑰匙孔,一轉,門輕鬆開啟。
這時,一雙手忽然從旁進入視線,盛嶼西扶著即將關上的鐵門,說道:“你先進,這個門壞了,不扶著會自己關上。”
“哦。”喬嫻看了一眼盛嶼西,隨後拎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