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屍體總會腐爛發臭的,詩寂實在看不得戚望卿腐爛的樣子,便一把火將屍身燒了。將骨灰撒入風中,只留了一小部分裝入珠鏈中,戴在自己手上。
他踏上了旅程,遊走在世界各地,尋找戚望卿的來世。雖說在戚望卿的靈魂上刻印上了自己的印記,但感知的範圍有限,只得四處亂逛,不斷尋找。
又是一年夏季,蜻蜓點水,荷花盛開。
亭中,夏罹靠著紅色柱子,坐在地上,抱著一把破得生鏽的黑劍,呆呆地望著滿池的荷花。
乍眼看去的瞬間,他沉靜端坐的姿態,彷彿以一種天荒地老的姿勢,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緒,然而一切似乎都變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鬧,天地之間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呢喃著“灼兒”
在殤灼生前,夏罹從未這般親暱地叫過他。
人只有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多想回到過去罵自己一句,明明那時一句話便能留住的,現在用一切去換都換不回了。
旁邊的棋盤上空落一子,再也無人接下一子。
一俊美男子走來,蹲在夏罹身後,將手放在夏罹的肩上,嘴唇貼近夏罹耳邊,輕聲道“陛下”,仔細一看這男子的容貌有三分像殤灼。
夏罹猛地起身,懷裡還抱著那柄劍,由於起的太猛一時腦袋有些眩暈感,他靠著柱子,緩了會兒,才轉過身質問道“誰準你進來的”
男子連忙跪在地上“妾身見陛下在此感傷,便想來看看陛下”
“難道朕沒有說過誰也不準踏入這裡嗎”
男子扯著夏罹的袖子,撒嬌道“陛下,妾身錯了,以後再不敢了,陛下就饒過妾身吧”,男子許是仗著夏罹的幾分寵愛,以為夏罹不會真的罰他。可他不知他所受的幾分寵愛不過是因為有一張與殤灼三分相似的臉。
夏罹單手拿住劍,騰出另一隻手用力掐住男子細長的脖子,高高舉起。
男子的腳脫離地面,喉嚨被夏罹鎖死,發不出聲來,臉被憋得通紅。他拼命掙扎,雙腳不停地蹬踹著,手指扣著夏罹的手。
終於,在夏罹又增加了幾分力道後,失去了意識,可夏罹仍沒有鬆手,直到男子的脖子處的骨頭徹底碎裂才拖著男子離開,將屍體扔到了荷花池外的地方,命人清理掉。
夏季,竹子也開得正旺,渭柳青的相府可謂是一片竹林盛景。
在渭柳青陶醉於這片悠然雅趣之時,一個下人匆忙來報,說“大人,不好了,您帶回來的那個公子,他跑了”
渭柳青命令道“還不快去找”
這公子便是失去一魄變得痴傻的戚無離,渭柳青好心收留了他,將他帶回府中。
“已經派人去找了”
相府翻天覆地要找的傻子現在正在被一隻大狐狸拖拽著。幾個月不見,杳沽已經長得比人還高了,可為了不引起混亂,只好保持著一個大狗的體型。
杳沽咬著戚無離的衣角,想要拽著他向前走。可戚無離傻傻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兩個字“黎昕”。
杳沽一使勁,衣角破了,害得杳沽在地上滾了一圈。
杳沽氣得發出“咕咕”的聲音,無奈只好變大體型,咬住戚無離的衣領向上一甩,將戚無離甩到了自己的背上,開始奔跑起來。
周圍的人看到這突然出現的神獸,紛紛避難逃竄,都躲得遠遠的。
杳沽要去的地方顯而易見,一定是即墨舞霓裳,要找的人一定是黎昕。而此時,身在舞霓裳的黎昕正聽著美人奏樂,品著美酒。
身上的傷剛好的差不多,黎昕便從朝歌回到了即墨,因為他想看看自己名下最大的青樓是個什麼樣子。
看第一眼的時候,他就被這奢華程度驚掉了下巴,心想“自己好有錢啊”。之後再看就好像習慣了有錢人的生活,覺得沒什麼特別的,甚至有些無聊。
每日都是娛樂消遣,就算再有趣也會膩的。
最近,黎昕找到了一個有趣的事情,就是逛別人家的窯子,吃別人家的酒樓,順便把人家的場子砸了。最後等人家黃了就將地產買下來,蓋窯子蓋酒樓。
如今,即墨城的青樓和酒樓都被黎昕砸的差不多了,他想著要不要去朝歌砸場子。
舞霓裳的後院裡,秦默笙和秦月笙兩兄弟正在他們的房間收拾他們的行李準備離開。
秦月笙問道“哥,我們為什麼要走啊,在這挺好的,有吃有喝有住的,再也不用擔心會捱餓了”
秦默笙一邊打包著行李一邊說道“你別問了,聽我的話就是了”
秦默笙從宋安歌那裡得到解藥後,發現夜闌珊的人並沒有懷疑自己所以一直在舞霓裳留到今天,可他還是不安心,擔心哪一天會暴露,便決定帶秦月笙離開這裡。
忽然房門被人踹開,越女和狐若走了進來“怎麼?壞事做完了就想跑啊”
秦月笙看到兩個漂亮的姐姐,眼睛一亮“姐姐們怎麼來了?壞事?什麼事?”,他又看向自己的哥哥,問道“哥,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惹姐姐們生氣了?”
秦默笙瞪了秦月笙一眼,說道“閉嘴”
秦默笙擋在秦月笙身前,對門口的兩人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跟月笙沒關係,我跟你們走便是,放過月笙”
狐若道“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啊”
秦默笙皺了皺眉,威脅道“若是你們放過月笙,我就乖乖跟你們走,若是你們不放,可保不準下一刻這裡誰會死”
“呦呵,我今天還非得……”狐若氣得差點擼袖子揍秦默笙一頓,幸好越女及時阻攔“別鬧了”
越女對秦默笙說道“少主交代過,你的事我們不追究,但你們不能走,少主說了,既然你犯了錯就得贖罪,以後舞霓裳可免不了要勞煩你”
秦月笙是越聽越糊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們說的話我都不懂”
狐若道“傻子沒必要懂”
秦月笙氣得頭髮都快立起來了,可是他不能發火,不然會被狐若收拾得很慘,他可不想再去掏糞刷碗了。
他用力跺了一下腳,瞬間收起怒氣,但還是對狐若板著個臉。
秦默笙道“我明白了,我們留下來”
就這樣,秦默笙和秦月笙兩兄弟繼續留在了舞霓裳。
南司冥城,書香閣裡,蘇辰逸跪坐在桌前,望著桌上斷掉的絕音劍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慕之走進來,喚了聲“庭主”
見蘇辰逸看著絕音劍,面容傷感,林慕之道“遲早有一天,冥君會反悔,會想起庭主的好,等他回來,庭主可不能一下子就原諒了他,一定先冷落他,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聽了林慕之的話,蘇辰逸淡淡地笑了,說道“恐怕他不會回來了”
林慕之道“怎麼會呢,庭主你人這麼好,是他現在被豬油矇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