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再優秀的骨骼、再精明的領袖,也不過是一顆流星,”逐夜涼托起他的臉頰,“我不想和你這樣。”
岑琢覺得暈眩,身體的一部分像是化成了水,綿軟、無力,一浪又一浪衝擊著胸口,要他臣服。
“花謝花開、成王敗寇,我見得多了,”逐夜涼向他傾身,“我想和你長長久久,像長滿青苔的石頭那樣,巋然於時間之外。”
岑琢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不過是幾句蹩腳的情話,有他媽什麼可感動的,可他就是感動了,雖然只是一霎,把心交給了眼前這個人。
“我不能走,”但他卻拒絕,“在這場戰火中心的,是我的親哥哥,無論生死,我必須站在他身旁。”
逐夜涼把他往懷裡帶,鋼鐵胸懷柔情地敞開,可岑琢不肯投身,逐夜涼只好放開他,碰了碰他的額髮:“你剪頭髮了。”
“啊,”岑琢摸摸腦袋,“在醫務中心養病的時候,我哥讓人剪的。”
他養過病,因為在猛鬼城受過折磨,逐夜涼溫柔地說:“下次長了,讓我剪吧。”
岑琢有些赧,大剌剌地笑:“你行不行啊,那麼大塊頭,給我剪壞了怎麼辦,我這麼帥的臉,髮型很重要的。”
一個久違的笑,逐夜涼滿身的鋼鐵都被溫暖了,他偷偷操作琉璃眼,鎖定焦距,咔嚓一聲,把這一刻永久存進CPU。
染社面臨分裂,東方即將開戰,總部大樓人心惶惶。丁煥亮鎖起門,匆忙收拾檔案,近期所有和賀非凡聯名的材料,全部銷燬。
突然有人敲門,他悚然回頭,盯著密碼鎖上的紅燈:“誰?”
“我,”戴衝在門外抱怨,“辦公室你鎖什麼門?”
丁煥亮開啟門,一對澄澈的藍眼睛,生機勃勃看進來:“社長讓我們去趟江北,樓下等你。”
“江北?”丁煥亮的心狂跳,“幹什麼去?”
戴衝低聲答:“搜田紹師的家。”
丁煥亮低頭看了眼表,額上出了細細一層冷汗。
秘密行動,只有他們兩個,一人一輛車,風馳電掣過江,江北別墅的門窗上打著封條,田紹師斃命的第一時間,湯澤就派人把這裡封鎖了。
“我一樓你二樓,”戴上工作手套,戴衝交代要點,“反叛部署、聯絡方式、骨骼軍備,主要是同夥名單。”
丁煥亮沉重地點下頭,走進去。一樓有小客廳,二樓有會客室,這兩個地方他都來過,說不定哪張紙上就有他的名字,真到了針尖對麥芒的時候,他恐怕不是戴衝的對手。
從後腰拔出手槍,他上二樓,會客室很“乾淨”,然後是健身房、遊戲室、臥室,他不時往樓下看,注意戴衝的動靜,同時推開最裡面一扇門,是一間書房。
他把門在身後關嚴,先翻查書架,水文資訊、天氣資料、全息地圖板,他驚訝,從數量看,田紹師準備反叛至少有一兩年了。
接著,他去拉抽屜,拉不動,全部有指紋加密,三層金屬抽屜,最下面撐著的基座顯得有些小,下意識踢了一腳,居然踢動了。
那是個偽裝成基座的金屬盒子,他抱起來,翻蓋的,沒有鎖,揚手開啟,一片熒藍色的光乍然湧出,晃了他的眼。
丁煥亮震驚地瞪著那片熟悉的磁場,是須彌山。
樓梯上有腳步聲,他連忙把盒子扣住,把資料和地圖板蓋在上頭,擦了把汗,戴衝推門進來。
“怎麼樣?”藍眼睛把屋裡掃視一圈。
“有些資料和地圖,”丁煥亮踢了踢腳邊的抽屜,“指紋鎖,重頭戲應該在裡頭。”
戴衝的注意力立刻被抽屜吸引,丁煥亮不動聲色,把金屬盒子往旁邊推推,給他讓出卸抽屜的空間。
這種加密抽屜現場打不開,只有帶回總部讓專業人員解鎖,他們把各種材料歸攏到一起,輪流搬到樓下,三層抽屜給了戴衝,丁煥亮則把須彌山和一堆地圖板裝到自己車上,藏進副駕駛座椅下的空隙。
返程回去,丁煥亮面不改色,和戴衝把資料搬上樓,有說有笑地分手,然後坐電梯下一樓,開車一路猛衝,到家的時候,從襯衫到西裝內襯全溼了。
賀非凡在院子裡,戴著個草帽,正在喂小胖吃樹葉,小胖不吃,他就假裝不高興,拍它的圓屁股。
聽見丁煥亮回來,他帶著笑朝門口喊:“今天這麼早?”
“拿東西,馬上就走。”丁煥亮避著他,把須彌山抱上樓。
關上門,拉好窗簾,他再一次開啟盒子,真的是和湯澤辦公室一模一樣的藍,漣漪般在房間裡彌散。
心中陡然響起那句被人嚼爛了的話,得須彌山者,得天下。
樓下小胖汪汪叫,還有賀非凡的笑聲,丁煥亮出神地聽,這世上沒有比這更讓他依戀的聲音了,他啪地蓋上盒子,目光瞬間變得絕然。
第104章 G12、Q9┃“我們本來就是一對兒,命中註定要在一起。”
岑琢門外, 高修垂頭站著:“哥……”
岑琢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側過身,讓他進屋。
逐夜涼在, 高修避開他的視線, 對岑琢說:“哥, 我想回來。”
輕輕的,岑琢關上門:“這一段你一直在哪兒?”他回過身, 沒給高修回答的時間, 緊接著問,“在白濡爾那兒?”
高修不意外, 從阻止岑琢去港口, 他就知道有被識破的一天。
“剛得到的訊息, ”岑琢神色凝重,一步步向他走來,“白濡爾昨天下午潛逃了,同時失蹤的還有丁煥亮。”
岑琢在他面前站定, 星子似的眼灼灼盯著他:“你和他們是同夥?”
高修繃著咬肌, 不說話, 逐夜涼啪地亮起炮筒燈,明晃晃照著他的臉。
“為什麼炸司傑?”岑琢幾乎是審問。
高修的頜骨微微發顫,白濡爾讓他留下,他想到會有這麼個結果:“投名狀……”
岑琢蹙眉。
“我要救白濡爾,”高修囁嚅,“司傑是給田紹師的投名……”
啪地一聲, 岑琢抽了他一個嘴巴,高修咬著牙,惡狠狠瞪回來。
“打白濡爾呢?”岑琢的眼神比他還狠,兩個一起從沉陽出來的兄弟,此刻仇人一樣瞪視,“為了幫他脫身?”
他全知道了,高修抹了把嘴角,“對,我幫白濡爾,救他,”他笑了,有些慘淡的悲情在裡頭,“因為只有他在意我。”
岑琢不可理解地揪住他的領子。
“我的胳膊沒了,你們在意過嗎,”高修怨憤地問,“我只有這一隻手了,就這孤零零一隻手,”他吼,“你們誰都不肯拉一把!”
岑琢揪著他的手鬆了,他不是不肯拉,那時候他陷在和染社的對抗裡,陷在對逐夜涼的感情裡,還有猛鬼城,幾乎剝奪了他的意志!
“你有逐夜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