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樣。
相片在他眼裡浮動,每一張都充斥著強烈的感情,只要看過,都不會去懷疑,相片中的兩人是一對愛侶,眉眼中都是濃烈得化不開的親暱。
夜辰的心口突跳,越跳越激烈,彷彿就要爆開了。
為什麼眼前的男人會有這些相片,還有相片中的女人和男人是誰?
腦中似有一團又重又厚的東西堵塞了他的思考,他越是往下想越是腦袋沉重,像一瞬間被什麼東西箍緊了,使得他忍不住自己額頭和太陽穴捶去。
“看夠了沒有!?”
阿倫怒目圓睜地穿過虛擬螢幕,剎那間與相片中的男人合二為一,彷彿是相片裡的男人活了,從螢幕裡走了出來。
“這些……是……”
“我和我妻子的合影……”
妻子?
夜辰只覺得心口一緊,“誰是你的妻子?”
“你說呢?看到她的這張臉,你覺得還有問我的必要嗎?”
夜辰頓時一臉慘白,心口狂跳的節奏突然就停止了,像是被冰雪覆蓋凍結住了那裡頭的血液一般,有種想法在他腦海裡生成,令他恐懼,最後他只能抖著唇齒喝道:“你……你胡說!”
“胡說?哈哈哈哈,如果我胡說的話,為什麼我會有這些相片。”
“可以是合成的。”
“合成?我可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如果你仔細看,你會發現照片的右下角有拍攝的日期。”
的確有日期,而那些日期看在夜辰眼裡,更讓他驚慌。
“把它還給我。”他喝道。
“不!”夜辰拒絕,在沒弄清楚這件事前,他沒發還給他,“照片裡的男人到底是誰?”
“哼,還需要我怎麼回答你,你有眼睛不會看嗎,還是你不願承認,嗯?如果你不死心的真要問,好,我告訴你……你搶了我的女人,搶了我最摯愛的妻子,你騙了她,同時也騙了你自己。”
聽聞,夜辰只覺得腦子裡的血也被抽光了,剛才起的那抹恐慌更是加劇了,
“什麼意思?”
這一刻,他心底升起的恐慌足以讓他萬念俱灰。
“意思是……她認錯人,認錯了你是我,我才是她前世愛的人,不是你!”
夜辰頓時臉白如紙張,這次不只是腦子的血被抽乾淨了,也不是心口的血抽沒了,是全身的血都抽沒了,更似被萬箭穿心一般每一次心跳都伴著劇烈的疼。
認錯了?
是說妖嬈認錯了嗎?
他驚慌失措極了,這事他曾經有想過的,如果不是因為前世那些他記不起來的千絲萬縷的關係,妖嬈可還會愛他。他曾努力的想要想起過去,想起妖嬈對他說過的那些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卻又不是很完整的東西,他拼命努力地回憶,費盡心思地去想,可就是想不起來,那回在鳳淵祠堂裡倒是有些片段出現,可很沒真實感,他彷彿像旁觀者,看到的都是別人的事,和他無關。
這種感覺讓他很挫敗,這其中就讓他想過,妖嬈會不會認錯人了。
可是他不敢問,不敢去向她證明,他害怕那個可能會讓痛不欲生的答案。
於是,他怯懦了,將這份躊躇死死掩埋了起來。
但是現在……他慘白著臉望著眼前居高臨下睥睨他的男人。
是嗎?
正主兒找上門來了?
凍僵了的心臟像是再也沒辦法回血了,冷透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算什麼!?
算什麼!?
他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呆愣著再不動彈。
阿倫冷笑,伸手抓了過去,瞬間就掐著他的脖子提了起來。
夜辰雙腳離地,後背倏地一陣劇痛,五臟六腑被撞得像是全碎了一般,他被阿倫狠狠地提起來撞在牆壁上,撞得牆壁都碎了。
他一口血沒含住,直接噴灑了出來。
他艱難地仰起頭,對上阿倫充滿殺意的眼睛,他第一次看到有人眼裡的恨意可以這麼深。
也對……
他苦笑,這種恨大約就是被搶走心愛女人的眼神吧。
如果換做是他,估計會更恨。
此刻的他,消沉無比,因為想不起前世,想不起那些繾綣纏綿的事,也沒有東西證明他和妖嬈在前世真是一對,全都是妖嬈在說,他不過是聽聽而已。
可是眼前的男人有證據,他的那張臉,他的這些相片……
素有智將之稱的在這一刻竟然一點沒有去想,如果眼前的人真是妖嬈的命定之人,為什麼不主動去找妖嬈,早兩年去找,他和妖嬈不就雙宿雙棲了嗎,還有他什麼事。
他不是忘了,也不是沒想到,是恐懼得不願去想這些細節。
他腦子裡浮現出的東西就一個結果,那就是妖嬈不要他了。
這天底下,他什麼都不怕,唯怕這點。
藍眸暗淡……
他消沉了,死寂了,可有一個人沒有,佔據著同一具身體的另一個靈魂,咆哮而起,一腳踹向阿倫。
阿倫沒想到他還會反抗,竟沒有避過,直接被踹飛了出去。也撞到了牆上。
夜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灰色的眸從沒這麼亮堂過,簡直像黑夜裡升起的啟明星,他眯著眼看著那些浮空的相片,然後一腳踩碎了遙控器。
相片隨著吧唧一下的碎聲,全體消失。
他的目光盯緊了阿倫,眼裡好像燃起了兩團火,又像夾了冰似的,又狂又冷。
“你……”阿倫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很陌生,陌生得他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認錯人了。
誰知夜辰先笑了,笑得十分魔性,更是笑出了一身疾風驟雨奈我何的猖狂,他笑的越是猖狂,眼底的冷意越濃。
“你以為幾張相片就能撼動我?你就算是他前世的男人又如何?我既愛她,想要她,誰的女人都沒有關係,照搶不誤!前世算什麼,我從來都不在乎。”
這話聽在阿倫耳裡,頓有一種‘老子又不是沒搶過’或者‘老子是搶妻專業戶’之感,反倒讓他疑惑更深了。
這模樣與其說是猖狂,不如說是與生俱來的魔王本性。
可是前世的他,頂多也就是被人稱呼為狂獅將軍,可沒人用魔王來比喻他。還有他眼角不時流些出來的陰冷氣息,怎麼看怎麼滲人。
他一下竟認不出他是誰了。
夜辰用腳尖勾起落地的鐳射劍,比劃著甩了幾下,似乎是在測試是不是稱手,下一秒就往阿倫的喉嚨捅了過去。
此刻的他臉上像戴了一張狂風暴雨都刮不走的面具,近距離看,膽就生寒,而且進攻模式也沒個統一,不按牌理出牌,無比的任性,也是不怕死的,彷彿對方就是有萬把劍刺過來,他都不帶一點怕的,非是先把你給解決了。
面對此,阿倫竟有些招架不住了。
這不是他。
他非常確定地認識到了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