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七么看著廖天驕的筆記說:“根據你所說,第一道題目提示的是時間,必須在農曆春節,應該說是除夕前找到寶藏,否則寶藏就會發生變化,那麼第二道題目又說了什麼?”
“第一道題目是一首七拼八湊的古詩,第二道題目則是一則故事。”廖天驕說到這裡卻頓了一下,他忽然想到這道題目可能會令佘七么感到不快,然而話說到這份上要再轉開就更不自然了,更何況佘七么已經接過了廖天驕手裡的筆記本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第二個故事,是一個民間傳說。
第十七章
第二個故事,是一則民間傳說,也是鐘錶鎮過往一段似假還真的歷史。
傳言一百八十年前,鐘錶鎮當時還叫做更漏鎮,鎮里居住的居民世代在種田之外,還以製作漏壺為生,雖然生活並不富裕,但也可安穩度日。然而,世道逐漸崩壞,神州大地四處天災人禍漸露端倪,更漏鎮的營生也受到了影響。不知從何時起,更漏鎮附近出現了橫行的盜匪,鎮裡還起了瘟疫,令這本就不怎麼富裕的小鎮鎮民苦不堪言。有些鎮民便打算背井離鄉,去別處再尋營生,然而,這一背井離鄉卻背出事情來了。
某日,一戶姓吳的人家拖家帶口要去南邊投奔親戚,剛出更漏鎮地界沒三、五里突然就遭遇了一群窮兇極惡的盜匪,吳家人不敢得罪那些個綠林好漢,便只得將全副家當都拿了出來,想要買個太平,誰知道東西被留下了,人,卻好像還是走不掉。那些盜匪看來也並非是慣於打家劫舍的,反倒是有些流民的樣子,然而卻個個一身殺氣,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森。見吳家有稚子二名,盜匪們頓時紅了眼睛,言談間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將這兩個娃娃生剖掏心吃了。吳家人哪裡聽說過這樣的事,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恰在這個時候,有個雲遊經過的神人出現,瞭解緣由後,一頓切瓜砍菜般地交鋒,解救了這一家子,而那些個盜匪倒在地上後很是詭異地化作了一灘腐水。
原來世道每有變遷之時,便是妖邪蠢蠢欲動之時,那些盜匪本來大概也就是附近村鎮流亡的難民,死在途中後或許是被妖邪附體,又或被穢物驚了屍產生異變的,結果組成了這麼一支不當不正的野邪軍,不知為何盤桓在了附近。吳家人對神人感激涕零,再三拜謝後,將神人請回了更漏鎮,傾盡全力好生款待。席間,那神人說道自己姓佘,是從極遠的神山一路而來,為了修行故此在紅塵遊歷。
吳家來了個神人的事很快在鎮中傳開,更漏鎮的鎮長也是個機靈人,趕緊帶著全鎮人湊出的那點菲薄財產,扶老攜幼地前來懇求佘真人留在鎮中,保護鎮民的安全。佘真人初始也曾拒絕,後來不知是否被鎮民苦苦哀求打動,答應了暫且留在鎮中。更漏鎮鎮民聽說鎮裡有了大神坐鎮,俱是歡欣雀躍,卻誰也不知道這竟是個不詳的開端。
佘真人既然肯留在鎮上,總不好讓他繼續住在吳家那寒酸的小屋裡,鎮長原先是想請佘真人住到自己家去的,但是佘真人卻拒絕了。他在吳家住了七日,每一日皆是早出晚歸,說是去查探那些行屍由來,七日後,他從鎮外界碑開始以足為尺,以眼為規,步罡鬥,行四方,最終在鎮裡定了個點,伸指一指,平地竟然拔起一座宅子來。那宅子青瓦白牆,柴門一扇,外表並不奢華,卻處處透著股隱逸之士的仙氣,將鎮民們都看呆了。
佘真人從那日起便搬入了這佘宅之中居住,而自佘真人住進佘宅後,鎮裡的情況頓時好了許多。原先荒了的田地經佘真人指點,重新爆出了綠芽;原本乾涸的溪流,經佘真人仙法,重又冒出了泉水;但有染了瘟疫的鎮民,服用了佘真人配的藥,很快就好了起來,就連鎮子周圍橫行的盜匪也都被佘真人趕走,除了不能隨意離開鎮上,更漏鎮簡直成了世外桃源一般的所在。
“不能隨意離開鎮上?”佘七么低聲重複了一遍,“我祖父在這鎮中加了禁制,為什麼?為了防那群行屍?”
廖天驕看了他一眼,輕聲地將那傳說故事繼續講了下去。
那時候的交通遠不如現在發達,鎮與鎮之間往往靠人的腳力來回,驢馬拉的車那都不是窮人的上選,所以不是到了趕集過節的日子,各個小鎮小村俱是自成一個體系,自給自足。有了吳家人的前例加上佘真人的諄諄囑咐,以及初始鎮外的盜匪未清,更漏鎮的鎮民們便都安安心心待在鎮子裡,耕田織布做漏壺,過起了神仙也羨慕的小日子。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過許久,誰知有一日,佘真人一大早又去鎮外查探,及至深夜卻還未回來。那個時候,佘真人已然成了更漏鎮鎮民精神上的主心骨,如果佘真人不在了,人們的天便像是要塌了一樣,是以每個鎮民皆是憂心忡忡。到了子時,鎮長終於坐不住了,便召集了鎮裡的青壯年打算去外頭一探。
鎮民們懷著對佘真人的感激之心,點起火把,抄了農具菜刀之類的傢什,壯著膽子踏出了更漏鎮。那夜正是十五月明之夜,原本在鎮中看得明晃晃的月光,不知為何一出鎮外便不見了蹤影,鎮民們走出門不過十來步,但見四下裡“呼啦啦”湧起層層白霧,直將天地遮了個日月無光,便是所有人一個挨著一個地往前走,也看不清前方人的後脊。更可怕的是,越是挨近更漏鎮界碑,白霧便越發濃厚與躁動不安,有些鎮民發現那些白色的霧氣中似有許多人影在晃動,更有甚者,覺得自己聽到了許多人聲在竊竊私語,彷彿正有無數的鬼魂在暗處窺視著他們這群人。
更漏鎮的鎮民們本來就只是普通人,連個練家子都沒有,全憑著對佘真人的一腔敬重之情,衝動之下才敢出鎮找人,此時遇到這般情景,早已經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鎮長不得不下令要求所有人回鎮,等天明再說。誰知道,蹊蹺事在此時發生。明明這些人也不過是剛剛走出更漏鎮地界沒多遠,這回頭走了半個多時辰,那更漏鎮界碑卻連個影子都見不著。饒是這些鎮民們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壯年,此時也不由得驚慌起來,只是在鎮長的勉力約束下,繼續硬著頭皮趕路。然而無論往東西南北哪個方向走,無論走多遠,這些人卻始終身處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前不著村後不見人,而那種被人窺伺的感覺也越來越濃。終於,有個鎮民受不了這樣的精神壓力,一個人大叫著跑進了濃霧裡,很快,其餘人聽到了他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再之後,便是濃霧裡傳來的扒皮抽筋吸血吮骨的聲音,彷彿有隻野獸正在饕餮大餐,此後便沒有了聲息。
佘七么皺起眉頭說:“我祖父定是發現那些行屍來歷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