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裡面有六發彈藥。”
鄔雙樨笑:“狍子銃。”
李在德朦朧:“啊?”
鄔雙樨還是笑:“獵狍子的。”
旭陽攥緊斬馬刀呵斥廚子:“你的驢太慢了!”
大廚生悶氣,驢當然比馬慢啊……
蹭蹭挨挨居然平安回到衛所。李在德高興之餘憂慮:“宣幼清他們不知道遇上狼沒……”
鄔雙樨安慰他:“沒事,他們跟咱們方向相反。”
李在德左右踅摸,衛所裡面不大都是人,衛所後面倒有僻靜處。他神神秘秘把鄔雙樨拉過去,笑嘻嘻:“把護心鏡解下來。”
鄔雙樨馬上解護心鏡,很不明白:“怎麼了?”
李在德等鄔雙樨解開護心鏡,豪邁地把他的領子往兩邊一扯,手直接伸進去,冰涼的手指查德鄔雙樨一激靈。李在德只是低著頭,耳朵透薄,紅起來特別好看。鄔雙樨低聲笑,聲音在他喉嚨裡滾。
旭陽揣李在德手的時候,李在德壓根沒敢亂動。年輕結實經過殺伐歷練的肌肉,手感果然就是很好麼……
鄔雙樨餘光瞄見個什麼人影過去。像旭陽。鄔雙樨什麼都沒說。
李在德從脖子紅到臉,手倔強地在鄔雙樨胸口耍流氓。
第62章
李在德輕薄一頓鄔雙樨,被狼嚇壞的小心靈得到年輕健壯肌肉的充分安慰。鄔雙樨留在衛所過夜,衛所睡大通鋪,這個時候就沒什麼講究了,兩排通鋪的人擠一宿,炕頭的人放個屁,炕尾的人打呼嚕吸進去。李在德招呼鄔雙樨趕緊睡覺,一面奇怪旭陽去哪兒了。鄔雙樨一挑眉:“……你和旭陽一直睡這種通鋪?”
李在德脫得只剩中衣鑽進被窩:“凍死了凍死了。衛所沒有別的鋪啊。”
鄔雙樨按一按太陽穴,把長槍插進兵蘭,解甲脫外衣。除了值夜的,衛所的人陸陸續續上床睡覺,鄔雙樨在李在德身邊躺下。李在德唾棄自己,都忘了晚上還能睡一起,早知道不那麼急色把鄔雙樨叫出去了。李在德兩根手指走進鄔雙樨的被窩,掐掐柔韌細薄的腰。鄔雙樨猛地抓住李在德作妖的手,李在德低低嘻嘻兩聲。
鄔雙樨仰面躺著,屋子裡微弱的光描繪他的鼻樑唇形,彷彿起伏凌厲線條俊秀的山巒。鄔雙樨睜開眼,眸子神光灼灼。月亮升起來了,李在德想。
李在德非常幸福地一夜好眠。早上去廁所,就他一個人醒了。鄔雙樨閉著眼,他睡覺也是呼吸均勻的,看不出來是不是醒著。李在德躡手躡腳下床,儘量不驚動鄔雙樨,趿著鞋子跑出門,一開門一陣寒風。
旭陽在外面站著。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鎧甲上一層薄霜。李在德一愣:“你晚上是不是沒睡?不是你值夜呀?”
旭陽低頭用食指轉頭盔,轉了許久,眼睛才從頭盔挪到李在德臉上。李在德的眼睛是黑的。眼神懵懵懂懂,柔柔軟軟,看什麼都看不清楚,什麼都看不明白。
旭陽停止轉頭盔,胳膊遠遠地伸開,像是要擁抱,姿勢僵在半空,手無奈地緩緩落下,輕輕一拍李在德的肩。
“外面冷。”
鄔雙樨在屋裡,睜著眼睛看房梁。
遼東衛所並沒有像關內那樣破壞得幾乎消失殆盡,謝紳的訊息一路到達山海關,進關之後南下進京。司謙接到,先檢查蠟丸沒有被破壞,立刻交給王修。謝紳的字真心是一絕,巴掌大的紙頭,密密麻麻的粟米大小楷書整整齊齊,必須用泰西放大鏡看,否則只是一個個黑點。王修閱讀完畢,紙頭燒了,回王府找李奉恕。
四月,北京算是有了些溫軟的春風。李奉恕終於能穿薄的,對著鏡子一照,肩頸胸臂挺拔有力,於是非常疑惑,怎麼還有死活不識貨的。
不識貨的風風火火地走進門:“謝紳總算又來信了。我還擔心他出意外……”
李奉恕默默地看王修,儘量不落痕跡地展示自己的肩背。
王修疑惑:“你背後癢?”
李奉恕陰著臉拔腳往書房走,王修跟在後面:“大上午的你又不高興……”
李奉恕坐到書案後,王修儘量簡潔地跟李奉恕講謝紳蒐集來的所有情報。謝紳現在處境也不算好,當西席,不太可能馬上接近權力中心。而且現在漢臣都被范文程壓著,基本上不給出頭的機會。不過遼東人普遍能侃,也不把謝紳當回事,謝紳拐彎抹角能套一些料出來。
女真現在內鬥得同樣水深火熱。黃臺吉急切地尋求議和,除了經濟原因,更多的是政治原因。他現在要對付的是自己親爹努爾哈濟留下來的力量:八和碩貝勒。這八和碩貝勒之中又有三人被人稱為“三尊佛”,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黃臺吉的權力被這些人瓜分得七七八八,他怎會妥協。瀋陽饑荒,女真高層內耗高得驚人。黃臺吉目前專注收攏兵權,治下諸申民怨沸騰,他捉襟見肘只能盼著大晏重開邊貿互市補充一下女真的民生。
“方建把兩頭都涮了。”王修嘆氣。
李奉恕往後一仰,手肘撐著扶手,捏鼻樑。書案上什麼東西動一下,王修嚇一跳,小貓?自從上回李奉恕把皇帝抱回來,他再從宮裡夾帶出什麼王修都不驚奇。李奉恕閉目思索,王修不吵他,隨手抄起奶貓把玩。巴掌大的小東西,看著眼熟……
這不就是當初宮裡跑到皇極門那隻麼?王修簡直震撼,絕對不會認錯,白底兒橘棕花紋,看著是虎斑,仔細一瞧跟誰亂塗亂畫的似的。腦門上還像模像樣有個小小的王字,王修真的以為這是誰吃飽了撐得亂描的,拇指搓過,搓不下來。記得當時這小傢伙就巴掌大,怎麼現在還是巴掌大?它不長啊?
小奶貓小身子奶噗噗的,眼神也奶噗噗的,嗲嗲地看王修,王修的心吧唧一聲就軟了……可能就這個品種?長不大?
李奉恕用長長的手指搓眉心。王修知道他想什麼,韃靼,土默特,女真,一團亂。土默特九娘子的誠意不知道可不可信,建州又只能靠一個謝紳。
“還是要重建衛所。”王修心事重重,“先帝在時四通八達的。”
“誰讓他死那麼早的。”李奉恕捏鼻樑。先帝做太子時在鴻臚寺歷練,那時他和遼東聯絡密切。遼東歸化的族裔又多,通譯往來前所未有昌盛。
小奶貓喵呀一聲從王修手裡跳出來,蹦進李奉恕懷裡,鑽來鑽去。李奉恕一動不動,毫不在乎。王修覺得他也不是多喜歡小動物,只是老皇妃以前教導得好,李奉恕對比自己弱小的生物都充滿耐心和寬容,這導致老李大部分時間都沒啥脾氣。王修看小奶貓在李奉恕領子裡撲騰,看著看著像是頭一次發現,李奉恕肩線平直,剛硬的輪廓是千萬年屹立的懸崖峭壁,天塌下來扛得住。
李奉恕睜開眼,對王修伸開雙臂。王修心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