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兇殺案
2019年12月20日
“將軍!”
自己的老將被逼入死角的那一刻,熊連科露出了些許無奈的表情,而坐在他對面的林超臉上露出了些許得意的笑容。
“嘖嘖,又輸了啊,”熊連科苦笑著說道,“你小子的象棋下的真是有兩把刷子!”
“以前我哥經常找我下棋,我為了應付他才學著下下的,”林超把玩著象棋棋子,“不過他的棋下得太臭了,確實有點浪費我學棋的熱情。熊隊你的棋技比我老哥好太多了!”
聽了這二十來歲的年輕後輩毫無誠意的誇讚,五十多歲的老刑警呵呵笑著,說道:“年輕有為,說的就是你小子這樣的人吧!”
林超撓了撓頭,一副不太情願的模樣:“我……也就那樣吧!”
也就那樣……這也算是林超從上初中開始到現在畢業來到省會加入刑警大隊為止自己對於自己的評價了。哪怕總是被周圍人誇讚,林超對自己的評價都不算高,他倒是很樂意讓自己就這麼泯然眾人,而當警察這事也算是他貫徹這種想法的一個選擇——本來他在其他的很多方面都比刑偵更優秀一些。
今年年中的時候林超從老家的警局掉到了省會的刑警大隊,他對於自己終於不用跟自己那個煩人的老哥住在一起這件事感到很高興,不過剛到這裡就撞上了惡劣的連續殺人案件,也讓他有點煩心。
“冬天來的挺快的!”
熊連科說了這麼一句話後,看向窗外。省會總局的刑警隊長辦公室位於辦公樓的三樓,從這裡向下看能越過警局大院,看到前面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晚上七點本來應該是車流高峰期,不過今天看上去交通通暢了不少。
“今年的冬天感覺比去年冷多了,”熊連科繼續說道,“如果魔鬼也會感到冷,那應該也不會出來作惡了?”
“你在說那個案子嗎?”林超也看向窗外,“到現在為止還是沒個頭緒……”
在轉到省會來之後不到兩個月,林超就參與進了一起轟動全城的連續殺人案件的調查中。本來他是個剛剛從外地調到省會來的刑警,在刑警隊中也並非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對於案件的全貌他最初也不甚瞭解,僅僅只是收到了一起高中畢業女生失蹤的案件,參與到了搜尋調查中。當時搜尋持續了很長時間,但是並沒有什麼成果,一直到十月份幾個釣魚愛好者去城郊釣魚時釣上來一枚頭骨,才確認了女孩死亡的事實。
刑警隊兩個多月的搜尋,全部白費了——搜尋的方向完全沒有指向分屍殺人,沒有找到其餘任何屍體的碎片,當然,對於兇手,也是完全沒有線索。
雖然搜尋上沒有任何成果,但是作為參與工作的刑警一員的林超卻感覺收穫頗豐,他私下裡聯絡了刑警隊長熊連科一同探討了案件的其餘幾種可能性。熊連科對於林超的推理也很是佩服,兩人就這麼成了忘年交。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的幾個猜想挺不錯的,”熊連科繼續說道,“也包括你對於前兩次案件的分析。”
“那兩次發生的時候我人都還在老家待著呢,能有多少道理?”
“對手確實很可怕……我從警這麼多年,很少見到有這麼縝密的兇手,竟然真的可以不露一絲馬腳……而且是在這樣一個時代。”
在這個安全監控覆蓋整個城市各個角落的時代,要想在犯罪過程中完全不露破綻真的很難,不如說,準備越是縝密、複雜的犯罪,在監控之下暴露細節的可能性就越高。但是兇手到現在為止卻沒有在細節上犯過錯,幾乎巧妙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監控漏洞,犯罪地點的選擇全都堪稱完美,可以說這個兇手的反偵察能力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刑警的認知了。
“再聰明的天才,也不可能真的一輩子都不犯一點錯,”林超說道,“兇手也一樣,不可能真的一丁點破綻都不露。理論上的完美犯罪在這個時代不可能做得到,他肯定在某個地方、一個我們到現在還沒有發現的地方留下了某種證據的,我們要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反覆去調查這些細節。”
“說得對,”熊連科點點頭,“也正因如此,我們更沒有道理去抱怨勞累啊……因為沒有發現這些細節,就是我們的錯!”
“熊隊,你最近壓力真的挺大的。”
林超這麼說,熊連科當然是知道的。距離上一次如此惡劣的殺人案件發生已經有好幾年了,這座新興的大城市確實好久沒有經歷過如此讓人膽寒的危機。上頭已經下了死命令,新一年到來前如果無法結案,熊連科及連帶的幾名刑警都必將受到重大處分。熊連科也很理解上頭的意思,不如說能寬限到年末已經是一份仁慈了。
而這份寬限,如今也快要到時間了……
“說起來今天……是週二吧?”熊連科想要轉移一下話題,強迫自己放鬆一下。
“沒錯,順便一提,是十二月二十四日,”林超笑了笑,“聖誕夜,算是個挺熱鬧的外國節日了。”
“現在年輕人過這種節日的也不少嘞,”熊連科也笑著,“你說這麼冷的天,那外邊的大商場,真就有那麼多年輕人出來玩的?”
“反正商家也會搞促銷,過不過節日都出來湊湊熱鬧,也不錯。”
最新找回4F4F4F,C0M
最新找回4F4F4F.COM
最新找回4F4F4F.COM
“確實,年輕真的好啊,”熊連科嘆了口氣,“她們還能再享受年輕該多好啊……”
說完這句之後熊連科有點後悔,他本來想要避開這個話題的,結果反而自己把自己引到話題上了。
“熊隊,你是真的邁不過這道坎了,”林超苦笑了一下,“不過確實,你再怎麼逃,離年末也就這一週了,但是現在依然沒有頭緒,處分估計是躲不掉了。”
“你小子在挖苦我嗎?”熊連科笑了笑,隨後表情變得落寞,“其實就算是處分,我倒也無所謂……在刑警隊長這位子上,我幹了十多年,佔了我刑警生涯的一半了,累了一輩子了,把我給安排下去,我無所謂了……但是我還不想真的就這麼閒下來啊,案子我還沒破呢!我還沒給那幾個受害的姑娘、還有她們的家人一個交代呢!”
熊連科臉上浮現出了不甘心的表情,林超也感同身受,點了點頭:“罪惡得不到懲罰,受害者也定會死不瞑目,這大概就是我們的責任了!”
林超還記得自己參與八月份失蹤的名叫閆靜的女生的調查工作時候,與閆靜的父母交流時候的場景。那時候閆靜已經失蹤快兩個月了,閆靜家的生活已經亂了套——父親辭去了幹了二十多年的公司的工作,整天在家抽菸、發呆,頹廢形象與林超一開始拿到的證件照資料上精明幹練的中年男人判若兩人;母親整日精神恍惚,在交流過程中林超也察覺到其精神已經出了很大的問題,幾乎難以進行社會交流活動了。
之前的兩起案件的家庭,林超沒有去實際調查,但是光是想想就不由得感到背後一陣惡寒——看過那種景象的人,就絕對不會覺得兇手有可以原諒的餘地。
“其實在跟閆靜父母接觸的時候,我萌生過一個想法,”林超想到了這一點,說了出來,“只不過當時覺得這個想法很扯淡,哪怕是跟熊隊你交流的時候也沒有特意說。”
“嗯?那怎麼現在就要說了?”熊連科歪著頭看向林超,“扯不扯淡,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反正現在也沒有太有效的調查方案,扯淡的方向也算是個方向了!”
“熊隊,你還記不記得,去年十二月份發生的第一起案子,是什麼樣的?”
“你說的是楊婷惠那起案子嗎?”熊連科想了想,“當時我們是在地方派出所到現場後大概二十分鐘趕到的現場……我記得是在西區的一座拆遷區工地的後面荒地上。”
“第一起案子是初中女生,我當時在接觸這些資料前是有過一些不算好的設想的,但是,當時那個設想並沒有成真,這才是讓我驚訝的,我還特意去問了經手那次案件的幾個檢驗人員,確認了之後依然沒有理解……”
“沒有理解?你說什麼?”
林超努了努嘴,似乎不太想說出來,但是想了一會兒之後,還是開口道:“受害者是處女。”
熊連科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你這小子,在關注些什麼東西?雖然我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很開放,還沒成年就各種瞎搞,不過那姑娘我記得算是學校裡的尖子生,幾乎是一心撲在學習上的,那樣的孩子沒瞎搞,有什麼奇怪的嗎?”
“不不不,熊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林超頓了頓,“這孩子沒有被性侵過。”
熊連科搖搖頭:“那隻能說明兇手不是強姦殺人犯,只是殺人犯罷了!殺了人就是殺了人,強姦猥褻絕對是極為惡劣的行徑,尤其是對於這種單純的姑娘絕對是人格上極大的侮辱,但這跟生死比起來,都不重要了!”
林超點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沒錯,不過第二起案件來看,兇手就似乎有了那個心思。受害者的衣衫被扒開、乳房部分有明顯被搓揉過的痕跡,不過……還是沒有留下精液。”
熊連科皺起眉頭:“小子,你就是在關注這個嗎?”
“這兩者之間我覺得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我看到了第三起案件的受害者家屬在受害之後的精神狀態變化,”林超繼續說道,“從完全沒有進行性侵的痕跡,到有一定的性侵、卻沒有交合的性行為的痕跡,這之間的共同點是兇手在殺害目標時都沒有進行性行為,不同點是兇手有了一定的性侵傾向,這……會不會是這兩起案件中,兇手在精神上也出現了一些不太一樣的變化。”
“這個確實是有分析過,目前最靠譜的推測是兇手是性無能者,其次是兇手是性冷淡者,”熊連科思考起來,“再有一種可能就是……兇手不是男性。”
“其實最後這個可能性既是最大的也是最小的,”林超說,“我想到的也是這個問題的結合點,那就是……兇手既是男性,又不是男性。”
“你的意思是……”
熊連科正要說下去,突然間,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熊連科拿起話筒:“喂,這裡是省刑警大隊……什麼!!!!!!!!!!!”
坐在椅子上的熊連科險些跳起來,他握著話筒的手劇烈顫抖著,呼吸顯得極為沉重。沉默了十多秒之後,熊連科點點頭:“明白了,我們立刻趕到,請維護好現場!”
熊連科剛剛掛上電話,林超也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果然又來了嗎?”
“萍水公園附近,發現了女學生的屍體,”熊連科深吸一口氣,厲聲說道,“召集夥計們集合,這說不定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