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撞牆想一想。然後,她原本略微有些散的髮髻,直接散了半邊,頭頂頭髮毛躁,還有豎起來的。
寧澤天腳步匆匆,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衣領上好大一片油漬。他一進門,第一眼就看到林曉半邊頭髮散亂,跟瘋子一樣站在太后床邊,脫口而出說了一句:“雲曉,你又怎麼了?”
難道又跟人打架了?
文太后抬眼也看到林曉的亂髮了,那樣子有些好笑,就算心中滿腹心事,她忍不住也笑了。
劉嬤嬤一看郡主這儀容,身為宮中最講規矩的嬤嬤,她連忙把郡主到邊上,拔下自己頭上插著的梳子幫忙梳頭挽發。
林曉被點翠樓的女夥計打理過一次頭髮後,知道這裡的女人梳頭髮好看,梳子梳在頭上又有按摩鬆弛的作用,很舒服地閉眼坐著。
“母后,您感覺如何?”寧澤天將注意力移回床邊的太后身上。這幾年文太后常年臥床,不止一次病中傳他,所以他覺得這次,文太后應該也和往日一樣,沒看出文太后兩腮的紅暈不正常。
文太后對自己的身體閉口不談,指了指林曉說道,“聖上,哀家剛才與雲曉說了,讓她以後要多勸誡你。你們兩個自小一起長大,雲丫頭總是不會害你的。但云丫頭怕你忠言逆耳,未必肯聽。”
“母后說的是,朕知道雲曉不會害朕的。”寧澤天看看雲曉,應了一句。文太后與他談過立雲曉為後之事,論相貌雲曉還不錯,只是……低頭瞄到自己的衣領,他還是喜歡溫柔賢淑的小女子啊。
文太后看寧澤天應了一句不再說別的,眼中的抗拒毫不掩飾,不由暗自嘆氣。
身為帝王,就該將個人的小情小愛放到一邊。寧澤天這樣,如何成為一代明君?
幸好,她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你和雲丫頭一起長大,感情非同尋常。若說還有人敢犯言直諫,哀家相信也只有雲丫頭敢了。雲丫頭的話,聖上也能聽得進去。不過,雲丫頭的顧慮也有道理。”
文太后說著,轉頭看向劉嬤嬤。
劉嬤嬤會意,從一隻紅木箱子中捧出一隻狹長的盒子。
這是文太后為雲曉郡主準備的秘密武器?
前世原主沒趕上進京見她,這秘密武器就沒機會面世了?
原主要是有這秘密武器在手,或許就不用拉著昏君跳城樓啦?
只是,這到底是什麼大殺器,才能讓一個以後腦子會進水的昏君聽話,只怕得用槍指著他腦袋才行吧?
期望太高,林曉瞪大眼睛,都捨不得從那盒子上錯開眼。
寧澤天沒聽到立後的話,鬆了口氣,他覺得讓他將雲曉當妹妹當下屬都行,當皇后?他有這麼想不開嗎?
剛鬆口氣,再聽到文太后的話,那口氣又提了起來,與林曉一眼,他也緊張地看著劉嬤嬤手中的盒子。
林曉看著那盒子,心中腹誹,文太后也真是,就算原主沒來得及趕到京城,她隨便找個親信送過去不就好了?
劉嬤嬤頂著兩個人的視線,捧著盒子放到文太后床邊。
文太后看林曉和寧澤天兩副相似的神情,笑著拍了拍盒子,“開啟吧。”
劉嬤嬤雙手開啟盒子,露出裡面放在黃色錦緞上的東西。
林曉看那材質,不是鐵不是鋼,黑乎乎的,粗看造型就有點失望。仔細一看,竟然是根木條?沒錯,上面還能看出木頭紋理來,目測這木條三十來釐米長,黑得發亮,一頭有點圓,另一頭是方的,中間居然還鑿了兩排小孔。
就靠這個來勸昏君?看含笑靠在床頭的文太后,她只能死命控制面部表情,不露出失望來。
跟林曉的表情不一樣,寧澤天那表情,完全是吃驚過度的模樣了,“母后,這不是……”
“這是你父皇小時候,你皇祖父用來罰他的戒尺。生下你的時候,你父皇還說將來也要拿這戒尺來教你規矩。”文太后摸了摸戒尺,嘆了口氣,“你父皇去的早,哀家一個婦道人家,想著給你授課的都是朝中老臣、學之大儒,哀家怎麼能插手你的學業?”
“如今你越發大了,可哀家知道太傅不敢罰你,那些講解的翰林更是不敢放肆,聖上在御書房,大半時間只是聽著講學而已。”
文太后說得太急,氣有點喘,寧澤天看母后胸膛起伏著,倒不敢貿然開口打斷,生怕刺激到自己母后。文太后見他未反駁,又接下去說道,“這戒尺是先帝留下的,哀家將它交給雲曉掌管。日後聖上見到這戒尺,見物如見人。這戒尺,如同先帝和哀家。”
“雲丫頭,哀家將這戒尺交於你了,若聖上以後有荒廢之舉,你就拿著這戒尺罰他!”
文太后將匣子重重合上,又對寧澤天說道,“聖上,先皇將這衛國江山交到你手中,你得守住這片祖宗基業啊!”
015章 郡主的勸誡
這些話,文太后常常叮囑,寧澤天應對地熟能生巧,“母后放心,兒臣一定守住這家業。”
天下太平無事,他怎麼可能守不住這片家業?
聽寧澤天答應得輕巧,文太后哪裡能夠放心?她想告訴寧澤天民生疾苦,想告訴他守成不易,只是,這些說了一遍又一遍的話,再說又有何用?
剛梳好頭髮的林曉,聽到寧澤天信誓旦旦的話,挑了眉頭諷刺地問:“你靠你床底下那些蛐蛐兒來守?”
雲曉怎麼知道自己床底下藏了蛐蛐兒?
寧澤天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玩物喪志什麼的,可是國君大忌。
“我說中了吧?”看他沒話說了,林曉小得意,前世原主幾次找寧澤天救人辦事,就看到他帶著小太監鬥蛐蛐兒,小白花在一邊押注賭輸贏,玩的那叫一個開心啊。
為了養蛐蛐兒,這昏君還聽小白花的,在京郊建了個長夏宮,一到秋冬天就帶著小白花住那宮裡,所有事情都讓敖思寰決定。
他還滿天下找能養蛐蛐兒的人,養得好還給封官進爵。
敖氏送了個養蛐蛐兒高手。
小白花說:“聖上的蛐蛐兒叫無敵大將軍,那養無敵大將軍的人,也應該封個將軍。”
寧澤天這腦子有坑的還真聽了,封那個養蛐蛐兒的做二品將軍。
翁同和氣怒交加之下,在金殿上與寧澤天理論。敖思寰說他是冒犯天顏、理應廷杖,氣得翁同和一頭撞在柱子上,回家沒幾天就死了。自那以後,那些大臣裡願意勸誡的就更少了。
原主也是傷心之下,覺得留在京城無用,帶著人回鎮南王府了。
想到原主那時的傷心,林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