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莊戶知道境況不好主動進去尋後,幾乎沒有任何的救援措施。接下來又是好幾天的大暴雨,幾乎斷絕了受傷等待救援人的生機,縣城裡一片絕望。
這個春夏註定要過得膽戰心驚。
“哎,你們聽說了嗎,安平縣城被一把火燒了!”對外邊情況一向很靈通的呂大娘壓低聲音神秘的向大夥說道。
“咋了?為啥要放火,城裡不是還有不少人嗎?”天氣恢復了正常,村裡的人又恢復了往來。老曬場大樹底下又寬敞又安逸,大娘嬸子們都愛聚在這裡乾點針線活,一起納涼說話。
“聽說鬧鬼!”知道安平縣城事兒的不止呂大娘一個兒,從村裡搬出來的周大嬸也是個愛湊趣的,“安平縣城可不知死了有多少人,晚上聽說從那附近走過,得被嚇瘋,鬼氣森森的。周邊幾個莊子的小娃娃都被勾了魂,滲人著呢!”
“我咋聽說是鬧瘟疫!”如今安平縣城的訊息沸反盈天的,到哪都能聽上兩嘴。
“咋又是放火,又是鬧鬼,又是鬧瘟疫的,趕緊說清楚。”有那好奇的放下手裡的活,出聲催促道。
最後還是呂大娘接過話茬,“地龍翻身過後,這日頭不是又曬起來了嗎,雖說沒有過年那麼毒辣,可是也磨人的緊。”呂大娘嚥了咽口水,緊張的說道,“城裡死了那麼多人,還沒人去收殮,可不得鬧鬼鬧瘟疫嗎。”
“城裡還活著的人咋辦?”地動也不是全部人都死光了的。
“活著的早就跑光了,誰敢留在那座死城,不要命了嗎”走沒三兩步,就是一個缺胳膊斷腿的,想想就覺得滲得慌。
“誰去放的火?膽忒大,也不怕遭災!”那麼大一座城,說燒就燒。
“哼!遭啥災,再不放火,周圍的村子都得死絕。”有那知道的輕啐了一聲,“死了那麼多人,天氣熱乎乎的,又沒人收殮,如今城裡臭氣熏天的,周圍的莊子都活不下去了,可不得想法子。”
“說不定放火的就是原來城裡人呢”除非活著的都跑得遠遠地,要不然只要留在這塊兒地界,這安平縣城的問題遲早得解決。
“你說咱村長事先知不知道這事兒?”不止村裡婦人愛說嘴,漢子也都在紛紛議論這事兒。
地動後,他們外邊院子的圍牆也塌了幾處,這會子緩過神來,大夥又得趕緊出人工把牆補好。
“反正對咱是好事兒,村長知不知道有啥關係!”儘管楊大川心裡肯定,放火燒安平縣城的事兒,就算他們平山村沒有參與,但村長肯定事先知道。外邊村道上,他可是瞧見了村長好幾次呢。
“嘖嘖!咱從小就指著要做個城裡人,如今這安平縣城……唉!”
“這年景,咱還是安心做鄉下泥腿子吧”
“成了,成了,被耍花腔了,眼瞅著又要下雨了,趕緊的弄完。”剛剛還是烈日當頭的,沒一會兒又是黑天漆漆的。
“這鬼天氣,善變的很!”有人小聲嘟囔道。
“哎,你們發現下雨的時候,這天上怪怪的?”楊大林家是新蓋的泥胚房子,屋頂的茅草也不厚,一下大雨,晚上一家就睡不安穩,好幾次半夜醒來,往外瞅去,天上都是一閃一閃的紅光。
“咋沒發現啊,這兩年的年景就沒正常過!”
“去去去,誰跟你說這個了!”楊大林嫌棄的揮揮手,“瞅著有點像城裡大戶人家過年放的煙火一樣!”
“你是不是晚上摟著媳婦兒睡懵了,打閃都不知道。”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沒個正行。
“是不是打閃我還認不出?好幾次呢!”楊大林堅信自個兒沒有看錯。
“你這一說,我好像也瞧見過這紅色的光。”一起砌牆的也有人接上話茬,“不止有紅色,還有紫色的,瞅著像是從東邊升起來的!”
東邊?南海城、粵廣省在東邊,大海在東邊,會咬人的老鼠也在東邊,這些有沒有關係?
楊大林說下雨會看到有光,楊大川特意在下雨的時候出來看了,白日裡還瞧不太清楚,到了晚上,還真有像是極光一樣的紅光,紫光從東邊亮起來。
“咋了,大半夜的不睡覺,幹啥呢?”楊大川一起身,芋哥兒就知道了。
“你瞅見外邊的光了嗎”楊大川開啟窗戶,指著外邊對芋哥兒說道。
“這……這是打閃嗎,咋像元宵節裡放的煙花一樣!”芋哥兒探頭往外,瞧見這紅紅紫紫、一閃一閃的光還挺好看的。
“怪異的很!”楊大川無奈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災禍前的預兆。
“也不知這次的雨得下多久”芋哥兒嘆了口氣,“真是旱的時候旱死,澇的時候澇死!”地龍翻身過後,這雨久不久就得下一場,沒幾天還停不了,如今外邊的大平河都漲水了。
“咱家壯壯跟安安沒啥事兒了吧?”天氣變得快,這兩天孩子沒趕上變化,有點發燒著涼。
“吃了兩劑周大夫以前開的藥,瞧著好多了。”芋哥兒伸手探了探兩孩子的額頭,已經不燒了,約莫是已經好了的。
楊大川嘆了一口氣,難怪大傢伙對放火燒安平縣城都沒有太大異議,在他得知家裡孩子生病後,也不得不懷疑就是安平縣城裡地動過後的疫症引發的。要知道他們平山村離安平縣城可是有三十幾裡的路程,在這兒都能隱隱約約的聞到安平縣城散發的屍臭,也不知那些離得近的莊子是遭了多大的罪!
“家裡的藥眼看著是越來越少了,也不知周大夫一家如今還在不在?”
楊大川愣了愣,放下了手裡的窗戶,“應是早就逃出去了的。”
“那一家子心善,必是福大命長的”芋哥兒是真心感激周大夫,要不是他,自個兒能不能有命掙下孩子都難說。
周大夫一家的事情楊大川他們不清楚,不過如今擺在眼前的困難是這個災年已經持續兩年多了,說一句民不聊生也不為過。地裡能出產的糧食莊戶們還能自己解決,但是食鹽,布匹這些就有人家缺了。
食鹽不貴,每家每戶都會買上一些放家裡,但是兩年過去,也消耗的差不多;至於布匹,莊戶們年景好的時候也沒有年年裁新衣的,身上衣服總是補丁摞補丁,現在兩年災年過去,身上的衣服早就不成樣了。
“換食鹽……換布匹嘞……,想要啥都有!五斤糧食換一斤食鹽……三斤糧食換一尺布嘞”這天早上,大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