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你不用想這麼多的。”鬱夷摩挲著她的掌心,溫和道,“中央之地沒有你想象得那樣複雜,神也不過是在日復一日地生活著。以後我們一家人去不同的世界體驗,解決當地的問題,不也很好麼?小茉莉你想啊,你一個人過,又有什麼意思呢?躲我、甚至躲為了見你苦苦努力的克勞迪婭?”
“而且,你不是說想要變得更加打敗相似法麼?現在就知難而退了?”
一番話下來,瞬華感到十分難為情,她羞愧地低下了頭,“對不起啊鬱夷,是我太過懦弱了。我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這一切。”
“而且,我真沒想到,克勞迪婭會……”她攥緊了雙手。
成神有多難,她不是不知道。克勞迪婭竟然憑藉自己的力量登上了中央之地,她付出了多少啊……而在她受傷難過時,她從來都不在她的身邊。
她真是太差勁了。
“別怕,她從來沒有怪你。她只是很想你。”鬱夷一如既往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況且,沒有誰是一蹴而就的,慢慢來就好。”
船行的速度不快,是人類的正常速度。瞬華有時候情緒低落,便直接化為小狐狸的形態窩在鬱夷的懷裡睡覺。她本就不是話多之人,兩人面對面相處,她總是忍不住遊移視線。
窩了一陣子,她突然慢吞吞地道,“對了,我有一個疑問……”話在此時,戛然而止。瞬華眼瞳微縮,難以置信地看著驟然出現在鬱夷身後的黑影,尾巴暴漲,直接以爪相擊!
呲啦——!
爪子打在黑影上,不僅沒有讓影子消散,反而發出了鋼鐵般摩擦的刺耳聲。
鬱夷眼神一凜,頭微微偏過,反手結印拍在黑影的腦門上,黑影如煙般消散。
“這是什麼?”瞬華維持著攻擊的姿態道,“是赫梯祭祀的新手段麼?”
鬱夷這樣強,能近他身並且不被他發現的,究竟是什麼?
“不,”他直接道,“這是我的業障。”
“業障?”人與神,總有做錯抉擇的時候。做錯事產生的後果,便是業障。瞬華只知道業障會產生報應,沒見過業障還能化為實體的。
瞬華感覺自己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平時養花種草過著老年生活的鬱夷,居然會犯下這樣嚴重的業障。
此時小梨渦斟酌著開口了:老大啊,你要知道,主人他從沒提起過,絕對不是因為什麼‘害怕你知道他的過去會怕他、不接受他’、‘你會因為這件事認為他冷漠可怕而離開他’,他沒提起,只是因為此事太過久遠,一時沒想起來罷了。
瞬華平靜道:我知道啊,他這個人不會隱瞞我什麼,有什麼事也會大大方方跟我說。他告訴我尤蓮靈魂分割起我就知道了,他不會因為什麼苦痛過往就藏起來不讓我知道,怕我有什麼想法。他總是把事情直接告訴我,讓我自己去體會和感受。
說完,她像思索了什麼似的,又道: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就要透明點才好。不然你為我做了什麼,我為你做了什麼,偏要追悔莫及的時候才知道,那多痛苦啊。況且,他曾經是個怎麼樣的人,我在過往世界中也有感受到,這不算什麼。曾經的他鑄就了現在的他,否定了過去的他,就不會有現在的他了。
小梨渦鬆了口氣:你能這樣想就好。
天色早已暗下,瞬華撓了撓爪子,噠噠噠地朝船艙外走去。她抬頭望向天空,只見本該沉默的夜空竟蜿蜒著如同極光般的色帶,源遠流長地朝著他們目的地的方向緩緩徘徊著。
雖然美得驚人,但這種情形絕對不該在這片土地出現。她收起爪子,變回人身道,“阿鬱,外面的色帶是什麼?我們的速度這麼慢,真的來得及麼?伽阿他們會不會……”
鬱夷披衣起身,長而順澤的銀髮比天際的光芒更加耀眼華麗。他望向天際,嘆道,“這是以太,沒想到他們能做到這種地步。”
以太是組成空間的意識流,是靈界的能量現界時產生的一種形態。但反過來說,以太這種能量創造了靈界。
瞬華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天際道,“我剛才說我一直有一個疑惑,指的就是這個。”
“嗯?”
“我覺得神與人,差別就在於誰能控制以太這種能量吧。你是順應天道化人,暫且不提。但我出生地上,除了會修行、能量更強外,感情生活與人類並不不同。我拒絕神位,一個很大的原因便是我認為神該是冷漠無情極端理性的存在,不應該存在私情。”
“但當我見到賽米拉米德,以及你告訴我克勞迪婭也登上神位,讓我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我們和人又有什麼差別呢?因為能量更強大所以就能主宰地面的生命麼?這難道不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嗎?”
“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天道及法則的存在,不過是為了避免世界產生傾斜而崩潰。”鬱夷溫和道,“你觀念裡的神,都是人們杜撰出來的。你看在現在的埃及,人們不是特意有供奉一位性格兇蠻的女神,只是希望她能變得心地善良減少死亡麼?但在末法時代,神統一變成了慈悲、寬容的存在,這本就是謬論。”
“我知道接受起來有點難,你不用勉強自己。以後在中央之地也不用害怕,你的想法可以儘管提出。”鬱夷笑道,“對了,說到以太,中央之地有一句十分著名的情話。”
“情話?”瞬華的視線不再遊移了,她望著鬱夷促狹的雙眼,不明白話題的跳躍為何會這樣之大。
“你想啊,以太是構成靈界的基礎元素,也就是說,在中央之地,以太無處不在。”
“?所以?”
“我願化身以太,日日與你長存。”
他說這話時氣氛並不夠好,不過身後極光般絢爛流麗的以太帶綿延不絕,綴在這沉沉的黑夜、這無盡的波濤中,恍然間讓人有種天荒地老的感覺。
瞬華又忍不住移開視線,她總覺得和鬱夷對視自己會忍不住臉紅心跳。她撇開頭彆扭道,“這算哪門子情話,化身以太,不就什麼也沒有了嗎?這不像是情話,倒像是遺言。”
少女瓷白的臉龐暈開了淺淺的櫻粉色,她不滿地咬著下唇,有些倔強,像是在剋制著自己的情感。月光下,她身形翩躚,整個人好似都泛著瑩潤的光。
鬱夷無聲地笑了笑,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作。他無言地望著那片天際,像是不以為然,又像是預設。
第82章沙漠中的攝政王12
“世界上有一種人, 能夠銘刻每次轉世的記憶。他們帶著累世輪迴的智慧, 掌握人間種種資源。”
“這類人在出生時不會如尋常嬰兒般啼哭,他們剛誕下便會哼出喜悅的歌唱。與此同時,嬰兒的身邊會圍繞十四位使者——七位身穿紅袍的使者與七位身穿白袍的使者,這常常被後世認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