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哪有人接受得了?城堡裡好多人都在背後議論他,說這麼個神經病的人是怎麼會進到城堡來的。
他似乎對於每一個稍有冒犯的人都想要將對方殺死,以解心頭之恨。然而,他又努力地忍耐,儘量你不讓他人覺得他有奇怪之處。
“夜冽,給我把托盤端來!”
“夜冽,這些碟子趕緊拿去洗!”
“夜冽,趕緊把這塊地板擦乾淨!”
……
望到遠處的夜冽被城堡的下人因為是新來的而呼來喝去,我身體的原主驚歎於他竟然這都能忍,同時亦心下一陣心疼,於心不忍,畢竟夜冽始終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好了,他是我的僕人,大家就不要為難他了吧。”我走了上前,拉起了夜冽的手臂將他帶回去。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一眾下人向恭謹地行禮,不斷道著歉,“是小的冒犯了。請王子殿下恕罪。”他們齊聲說。
在我拉著夜冽走的瞬間,我看到了他那一抬頭的驚喜,他大概對我的幫助很驚豔。
有一回,夜冽做粗重活時出了點差錯,那些下人發現後就將他推在地上舉起杖子打。夜冽雙手撐在地上被打得慘兮兮的。他的眼神無比怨毒,彷彿他的怒氣會瞬間在空氣中爆炸,將所有欺侮他的人全部殺死。可是,他還是忍住了,沒有爆發。他咬咬牙,承受了這些所有的屈辱。
“不準打。”我平穩地走過去,揚聲喝止道。
“……是。”聞言,下人們迅速將杖子收起,向後退開了三步。
我將受傷的夜冽扶起,帶回了房間。回到房間後,我找了點膏藥給他抹上,親自為他上了藥。
或者,他說的在某程度上是對的。一個下人弱小就得被強大的下人毆打,而強大的下人比王子弱小所以就又得聽從王子的命令放人。
弱肉強食,是宇宙的法則。要變得比其他人強大,就要為武而生。
他那雙血汪汪的紅眼朝著我露出痴戀的眼神,“王子殿下,謝謝您幫了我。”他升起調高音輕輕道,聲音異常詭異。
“不客氣,我只是看不慣他們亂欺負人。”我平易近人地說。
“夜冽只要有王子殿下就足夠了。”他用病態痴迷的視線望向我說,聲線高高的無比尖銳,“在夜冽的心裡,只放著王子殿下您一個。請您永遠都要和夜冽在一起。”
“額……謝謝你的好意。”我頗為無奈地道謝,心裡被他的盛情嚇得有點兒怕怕的。
他痴痴地抓緊了我雙手,彎著眼睛笑說:“我是說真的。夜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王子殿下。”
我瑟縮地收回了手,推開了一段距離,“謝謝。你的盛情我心領了。非常感謝。”
這一次是我第一次認真地近距離看清楚夜冽的臉,之前都從沒有看清楚過他的樣貌。
夜冽有漆黑的短髮,血紅的瞳孔,高挑的鼻子,硬朗的嘴唇。他的眉形是硬氣的劍眉,面型尖銳稜角分明,整張臉透露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殺氣騰騰的氣質。
和之前在萊茵河上見他不同,自從他來到我這裡做僕人之後,我覺得他身上的黑暗氣息驚人得到了隨時隨地都即將要爆出來的程度。這已經不是有黑暗力量可以形容的了,而是他整個魂核都已經被黑暗力量所吞噬了,徹底變成了黑暗的靈魂。
我難以忍受他頂著這張臉出現在我面前,所以可以的話我都不太想理他。因為他的臉跟漪藍長得有一半一樣,這實在太滑稽了。我見到他的臉,總會聯想到漪藍的臉。
我沒法接受在這一條時間軸上,我倆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
我得知了我本來不應該會知道的記憶。儘管在古代,卻還是我們兩個。
在這一條時間軸上,還是我們倆,夜冽就是以前的漪藍。我不想接受,亦不想承認,但這的確是事實。
我現在被逼和夜冽一起生活著,接下來還要經歷更多和他之間的事。要命的是,這些並不是什麼新事,不是我可以操縱的和他之間發生的事件,而是在追體驗和他之間的過去。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夜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未來,我們會走向何方?
第32章 比武勇更重要的東西
自從我在毆打夜冽的下人手中救起了夜冽開始,他就總是粘著我不放。走路的時候他跟在我後面,吃飯的時候他站在一旁盯著我,連睡覺的時候他都要坐在地板上靠在我的床邊睡。
這次,我在浴室洗澡,他就用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著我,久久不移開視線。
“夜冽,給我遞衣服。”我向他說。
“唔。”他雙手端上衣服來,兩隻眼睛還是牢牢地盯著我不放,認真而執著。
我伸手接過了衣服。
“你不要這樣盯著我好不好?……”
“唔……”
他當我說的話是空氣,視線還是沒有移動過。
……“唉……”我絕望了。
還是默默洗我的澡吧。我用水清洗了一下身體就把身子抹乾淨,然後把衣服穿上。
某天,我們出去市集採集物資,我讓夜冽去給我拿這個那個,給我付錢。
王子走在前頭,僕人跟在後面,大搖大擺的,非常顯眼。一路上,人人都另眼相看。
終於,夜冽的雙手抱著的盤子上堆滿了一層一層的物資。他還跟著我後面。我轉頭一看,發現夜冽手上的物品堆了有一座山那麼高,頓時就笑了,“哈哈,”我指著他說,“你這個樣子好喜感!”
“唔?”他歪了一下頭,不明所以地望著我,“是嗎?”
他理解不了正常人的笑點。,
“沒事了。”我放棄了。我擺了擺手,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回到房間,我們把物資放好,然後他陪我到城樓上巡查。
王子照舊走在前頭,僕人依然跟在後面,再之後,後面跟著的都是一群配劍的侍衛。一行人,看上去好不威風凜凜,霸氣肅然。
我們走上樓梯,走了很長的樓梯,才上了城樓。
從城樓的欄杆望下去,見到的是井井有條的街道縱橫交錯,還有安居樂業的老百姓日常生活,眺望遠處,則是黃沙滾滾,重重塵土,是這個國家的邊陲地帶。
我們在城樓上一一巡查據點,每見到一個兵長,都將這附近的軍事情況問了一遍。確定沒有異常情況,方安心地離開。
城樓上,風吹過來,吹起了夜冽的頭髮。黑色的劉海遮掩了他半邊眼睛,他紅色的瞳孔單純而無垢。他穿著一身髒兮兮的僕人衣服,完全是一副低下階層的樣子,他站在城樓上,卻活像是一個真正的帝王。那身裝扮,與他表現出來的氣度尤為格格不入。他眉目之間暴露的殺氣,顯得他像是一個無常的暴君。
“伯里斯王子,如果我可以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