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總。他知道他應該拒絕,因為他不該再和這個人有任何瓜葛——但是他的理智和情感天人交戰,公司是謝父經營了一生的心血,要是現在就此破產,也許謝父會做出比跳樓自殺更加令人絕望的事情來。
而他現在,只剩下他父親一個親人了,即便他從小到大一直嫌棄那個父親對自己管控太嚴,不關心自己,可是,自從母親去世後,他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謝關雎眼中露出苦澀和掙扎。
將他臉上所有表情盡收眼底的鐘知的恨意卻越發濃烈——
為什麼,現在這個人變成了這樣?當年高高在上,把自己當成玩具一樣戲弄,玩膩了抽身就走,既然這樣,就過得好好的再回來對自己耀武揚威好了,可為什麼會像現在這樣,為了錢不惜出賣他自己……
“我……我答應。”
終於,謝關雎閉了閉眼睛,似是再無力氣反抗一般,啞聲道:“只要我開價,你都出得起嗎?”
鍾知臉色陰沉無比,陰晴不定地注視著他,說:“是,只要你讓我高興,你想要什麼,我都能付得起。”
謝關雎苦笑一下。
自尊心現在對他來講,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即便他最不想的就是在眼前這個人面前露出悲慘狼狽的一面——
但事已至此,他還能怎樣呢。
比起榮總,他眼前這個人換成了鍾知,他年少時曾經真心喜歡過的人。是他賺了呢。
謝關雎眼神逐漸死寂,再度抬眸時,表情已經竭力做到平靜:“那麼,你想讓我做什麼?”
鍾知捏起了拳頭,死死盯著謝關雎,眼底幽暗一片。隨即,他冷笑一聲,隨手拉來一把椅子,坐下來。
八年了,終於重逢,他壓抑在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想要得到這個人,他忍得很努力,才不至於讓自己當即將這個人拆入腹中。慢慢來。他會慢慢來,讓這個人感受到什麼叫做折磨。
他盯著那個人,視線無時無刻在蠶食那個人,神色卻壓抑成一張面具,沉聲道:“坐過來。”
男人姿態慵懶,修長的手指在腿上撣了撣,像是在彈走並不存在的灰塵。
謝關雎渾身一僵,既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便……沒什麼好猶豫的。他白著臉色走過去,在年輕男人的大腿上坐了下來。當臀瓣貼到對方大腿根部時,他能夠感覺到某個灼熱的東西硬挺地指著自己,這令他蒼白的臉色一下子有些面紅耳赤起來。
鍾知卻好似完全沒感覺到身體變化似的,他垂眸盯著懷裡的人,神情有幾分冷漠。
“然後抱住我。”
謝關雎聽見耳畔冷冰冰的聲音。他僵了一下,沒有動彈。
男人嘲諷道:“怎麼了,剛接到的工作就幹不下去了嗎?還是說,你就這麼討厭我——”
話還沒說完,謝關雎轉了個身,閉著眼睛伸出雙手,將他抱在了懷裡,頭也僵硬地靠在他脖頸處。
於是鍾知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個人的呼吸聲,心跳聲,太近了,將他心中的所有夢魘全都召喚出來了,同時隨之噴薄而出的,還有壓抑多年的某種求而不得的**。這令他眼底逐漸瘋狂扭曲。
謝關雎輕聲問:“還需要我做什麼?”
男人喉結壓抑地滾動一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抬起頭來,吻我。”
第34章 半面妝12
——抬起頭來, 吻我。
這句話響起在謝關雎耳邊, 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 彷彿完全就只是冰冷的命令。
他環住男人脖頸的那雙手頓時極為僵硬, 如同木頭一般, 失去了下一步動作。他知道他現在別無選擇,這是個交易, 既然做了交易,就應該繼續下去。他艱難地抬起頭來, 視線落在了鍾知的臉上。
鍾知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眼眸一片漆黑幽暗, 叫人完全猜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怎麼,又做不到嗎?你可真是容易半途而廢, 無論做什麼都半途而廢。”鍾知冷笑道。
謝關雎更加僵硬,別開了視線,竭力讓自己不要去看對方那雙冰冷而充滿恨意的目光, 這會令他窒息。他不願意在這個人面前這麼狼狽,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問:“吻幾分鐘?法式深吻, 又或者你喜歡別的什麼方式……”
話還沒說完,鍾知已經恨到極點,忽然伸出手來,掐住了他的脖子。修長手指冰涼無比, 死死勒住了他, 像是恨不得把他掐死在這裡。
“咳……咳咳。”那力道非常重, 謝關雎一瞬間完全失去嗓音,喉嚨卡得憋成砧板上的魚,劇烈咳嗽,卻咳不出來。
“法式深吻?”鍾知的眼神簡直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滲著怨毒,像是恨不得在這裡和謝關雎同歸於盡:“你拋下我去國外這麼多年,就只學會了這個嗎?”
——這個人的嘴唇是不是親過別的什麼人?
——這個人的眼睛是不是看過別的什麼人?
——甚至還和別人這樣靠得這麼近嗎?
強烈到淹沒一切的嫉妒欲令鍾知身上陡然殺氣沸騰,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剖開這個人的心臟看看,到底是什麼長的,是不是石頭做的!
“你告訴我,當年的一切都只是虛情假意嗎?都只是你在逗我玩嗎?!”鍾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個人像是處於瘋狂之中,就勢用另一隻手將懷裡的謝關雎拎了起來,扔到了沙發上去。他壓上去,雙目通紅,惡狠狠地盯著對方。
給他買蛋糕,和他做同桌,都是逗他玩?和他睡在一張床上,都是逗他玩?
好玩嗎?
他被整整折磨了八年。他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對這個人抱有什麼指望。這個人根本就是把他當成一個小丑,陪他玩一場遊戲。只不過後來覺得遊戲不好玩了,就脫身離開。
而他算什麼?他什麼都不算!他在這場遊戲裡連雜耍的猴子都不如。那些猴子還知道反抗,還知道自己可悲,他卻是明知道自己可笑,還不由自主地沉淪!
“……咳咳,痛……”謝關雎瘋狂咳嗽,蒼白的臉色不可抑止地出現憋紅的神情,可那卻反而令他看起來格外誘人。
他依然和當年一樣有自己的驕傲,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在眼前的人面前示弱,可這一刻,他是真的感覺到,鍾知想讓他死,又或者是,想兩個人一起去死。
望著身下的人臉上流露出的痛苦表情,男人瘋狂扭曲的眼神動了動,手終於鬆開了。
謝關雎好不容易才重新得到喘息的機會,瘋狂地咳嗽起來。
他彎成一團,喘著粗氣,試圖從男人身下掙扎開去,可壓在他身上的男人卻因為他的劇烈掙扎,而無法避免地起了反應。
那雙死死盯著他的眸子也越來越幽暗,直到被瘋狂扭曲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