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受到過大刺激的感官頓時變得遲鈍起來，她下意識屏住呼吸。【這、這樣嗎？】

人魚滿意地笑了。【我叫艾瑞斯。】

他張開口，唸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然後看著她。

【我叫玖音。】

晚餐吃的蒜蓉烤肉，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玖音無論如何都不敢張開嘴，更別說像艾瑞斯用聲音一樣重複一遍自己的名字。

【你的臉很熱。】人魚將手指貼在她的臉頰上，這種突如其來的刺激打散了她腦中的迷霧，玖音立刻往後退了退。

艾瑞斯的手停在半空，見狀她尷尬地笑了笑，又上前把臉貼在對方冰涼的面板。

或許真的被美人魚迷惑了，她此刻根本沒有逃回別墅的念頭，只是苦惱地想要打破這種奇怪的沉默。

要、要說些什麼好呢？

‘你為什麼在這裡’？‘你家在這裡嗎’？‘你是群居的嗎’？‘你有同伴嗎’？‘你是人魚沒錯吧’？‘你們是胎生還是卵生’？‘吃人嗎’？‘我二十歲多一點點未婚沒有男朋友’？‘你有配偶嗎’？……啊啊不對怎麼能問那麼失禮的事情？

說起人魚，只要隨便用一下搜尋引擎，都會出現各種關於‘找到美人魚’的新聞，內容不外乎各種恐怖可怕的乾枯屍骸，作為固執堅信人類是地球最高智慧生物的屁民玖音總認為那都是為了譁眾取寵而拼湊出來的贗品，如今真的看到活生生會拍尾巴的人魚後，各種問題隨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亂七八糟幻想都湧了出來，扁著嘴憋了半天，最後刪刪減減剩下一句：【我、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嗎？】

這種問題真是各種失禮！一出口她就有種用力掩面SL重玩的衝動，不料艾瑞斯先是愣了愣，然後點頭答應了。

這、這該從哪裡開始摸？從腰部開始可以嗎？

玖音發誓她真的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面板往下漸漸長出鱗片的感覺很神奇，即使覺得這樣很失禮，她還是把手伸向了夢想中的地方。

艾瑞斯的腹部很結實，指間在上面劃過，能感覺到起伏的肌肉線條，往下則是細密的白色鱗片，冰涼而溼潤，沒有想象中粘手的感覺……

很新鮮！

手指縮了縮，為自己無意識用去菜市場挑魚的眼光來看待對方而感到羞愧。銀白的魚尾與艾瑞斯的上半身一樣結實而健壯。似乎因為這種輕輕的撫摸讓他感到很癢，艾瑞斯還低低地笑了笑，配合地將魚尾從水上移過來方便她往下摸。

是魚尾沒錯！她慢慢地移動手指，快來到尾部的時候他壞心地拍了拍尾巴，水珠冷不防濺上她的臉，玖音驚呼一聲沒蹲穩一屁股坐倒在地。

好痛！屁股咯到了。想要伸手去揉揉，又覺得在帥哥面前不能這麼失禮，只能僵硬地把腿改成跪姿。【艾、艾瑞斯？】

【嗯？】

【你住在這附近嗎？】

這座小島的前主人、也就是留下遺囑將財產給她的長輩生前並沒有提過有人魚會在這附近出現。不過這也讓人鬆了一口氣，畢竟活著的人魚實在是……美得讓人想要獨佔。

【不，我是從……】他優美低沉的嗓音輕輕突出一個名詞，隨即意識到玖音聽不懂，【你們叫做大西洋的地方過來的。】

【大西洋？那可真遠。】她有點心不在焉地回答，然後忍不住說道：【你總是這樣在能被人類聽到的地方唱歌嗎？這樣可不行我們會把你抓住……呃？】

人魚微微一笑，冷不防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摟住她的腰將玖音帶入水中。

儘管已經天黑了，可被烈陽照射了十多個小時的海水還是非常溫暖，鹹腥的液體一瞬間灌入來不及防備的口鼻中，讓她不停咳嗽。只是打算開個玩笑的人魚嚇了一跳，連忙將她抱緊。

【對不起，】他低聲道歉，【我只是想證明單憑你是不可能抓住我的。】

玖音乾咳了很久才緩解了海水灌入呼吸道的痛苦，這才真正發現自己正漂浮在踩不到底的深水中。

沒有什麼比無法腳踏實地更讓旱鴨子感到驚慌了，她立刻伸手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同時慌亂踩水的雙腿也下意識夾在人魚結實的腰上。

艾瑞斯從喉間發出一串低沉笑聲，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別緊張，相信我……】

水有浮力，過了好一陣她才意識到就算自己不這麼纏著人也不會沉到水底，這才尷尬地鬆開腿，僵硬地伸直。除了不停流動的海水，她還不時能感覺到艾瑞斯柔軟溼涼的尾巴掃過自己腳底。

即使靠近了看，人魚的五官依舊是毫無瑕疵的，水珠從他的髮梢滴下，流過下巴的曲線最後滴在她的胸前……因為緊緊抱在一起的姿勢，玖音尷尬地發現自己的胸部只隔著一層幾乎能忽略不算的薄布貼在他的身上，似乎是錯覺，她覺得對方正慢慢地低下頭……

【你最好……把我送回岸上……】深吸一口氣，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我的小腿抽筋了。】

下水前不做準備運動會釀成悲劇，她苦著臉被他推回岸上，在內心淚流滿面地按摩小腿肚子。好不容易緩解了那種痛楚，抬頭就看見艾瑞斯愧疚地浮在水面看著她。

呼剛才嚇死爹啦，差點就以為這是要把自己拖進海底吃掉了……

夜晚的海風一吹，粘在身上的水分迅速帶走身體的熱量。“阿、阿嚏！”捂嘴打了個噴嚏，玖音有點尷尬地扯了扯單薄的T恤，因為島上只有自己一個人，她並沒有在裡面穿內衣，即使現在光線不是很好，也能透過溼透的布料看見身體的曲線。

無論是從‘廉恥心’或是健康的角度，都應該回別墅去把衣服換掉，而且跟媽媽約定晚上要打電話回家……但即使理智如此提醒自己，她卻並不是很情願。

如果就這麼回去，明天他就不在了吧？想到這裡，她又打了個噴嚏。

【那個……】

正考慮著要怎麼解決，卻感覺人魚握住她的手，冰涼的體溫讓她微微顫抖了一下。他見狀抿了抿唇，鬆開手。【你明天還會來嗎？】

【咦？當、當然……我要看日出，在沙灘那邊。】

艾瑞斯露出一個笑容，用拇指擦掉快流入她眼睛的水滴。【回去吧，你看起來不大好。】

【嗯。】玖音有些不情願地站起身，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礁石堆。

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