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旬,召臨雨霖宮宮女寶杏侍寢。
次日,有帝言道,此宮女子形容頗肖先皇后,遂封其為才人,賜居臨水殿,一時寵愛非常。
同年十一月底,雨霖宮惠嬪無故掌摑寶才人,帝大怒,遂貶惠嬪為貴人,撤其封號,命其閉門思過三月整。
而與此同時,十二月到來的第一天,昌平伯府門外卻迎來了一堆不速之客。
衛西洲騎於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之上,居高臨下地對昌平伯府的門房道:“去叫你們伯爺出來,就說本將軍是此次前來是為取回我衛家珍寶。”
下人戰戰兢兢,哭喪著臉問:“小的敢問將軍,是要取回什麼寶貝?”
衛西洲聞言,眯眼道:“自然是我衛家的無價之寶。”
第35章
衛家來者不善,昌平伯府的普通下人不敢攔,直接叫人闖進前院去,直到前廳。
“衛將軍,您坐,諸位兵爺也請坐!幾個沒眼見的還不知道看茶?”匆匆趕過來的管事奴才腆著臉滿眼苦笑走到衛西洲面前,點頭哈腰道,“將軍還請等一等,老奴這就去稟告伯爺。”
“還不快去?”衛西洲瞪他一眼。
掌事奴才擦擦額頭上的汗,腳底抹油地火速跑到昌平伯的院子裡,大喊道:“伯爺,伯爺!大事不好了!”
昌平伯自從臉毀容了大半,就不願自己院子裡圍著太多人,除了這幾日李氏不分白日黑夜地被他硬留在屋裡陪著,就連趙姬上門來看他,都只能候在屋外跟他說上幾句。
掌事奴才也是個膽小的,只敢在門外喊。
時值李氏正給昌平伯換著傷藥,原本日夜對著昌平伯那張怪物似的傷臉就夠折磨人了,而掌事奴才在門外一嗓子吼出來,著實猛地刺激到了她最後那點纖弱的神經,手指尖一抖,正巧給昌平伯抹藥的指甲就狠狠戳進了昌平伯的皮肉裡。
“毒婦!你是存心想害死本侯不成!”痛苦地哀嚎一聲,昌平伯單手捂住臉,一把將李氏揮到地上。
李氏一個後宅婦人,身子羸羸弱弱,哪裡經得起一個成年男人的推搡。
她後腦勺正巧撞到床腳的木腿,哀哀慼戚地嗚呼兩聲便虛虛暈了過去。
掌事奴才聽著屋裡動靜不對,大著膽子試探地推開門進去,卻發現屋裡昌平伯鐵青著張十分猙獰的面孔,一腳一腳瘋魔了似地往李氏身上踹著,嘴裡癲狂地喃喃自語:“賤人?想害死我?你怎麼還不死……還不死……”
“伯、伯爺?”掌事奴才被嚇呆了,顫顫巍巍地跪爬到昌平伯腳邊,攔住瘋似的主子爺,“伯爺!這是李姨娘呀,您、您再踢下去李姨娘可就真沒命了!”
昌平伯兇狠的臉上突然閃過一陣恍惚,動作也緩緩停下來。
李氏被他踹了好幾腳,眼看早就進氣多出氣少,昌平伯回過神驚恐地往後退了兩步,又偏頭看向掌事奴才,羞怒道:“誰讓你進來的?!”
掌事奴才連忙爬起來,跪著道:“伯爺!是衛將軍,他、他帶了好多人來,奴才幾個攔不住人,現下人已經在前廳了!衛將軍還說,他是來為衛家討要無價之寶的,指明瞭要伯爺您親自去見他!”
“你,你就說、說本伯爺不在府中!”昌平伯對衛西洲心底是存著怕的,十幾年前怕,十幾年後這股懼怕更是隻增不減,況且昌平伯素來愛面子,眼下他自己這幅可怖模樣,他就更不願出面見人,陰沉沉道,“你去找何氏!讓她去見衛西洲,不管衛西洲要什麼東西,趕緊讓他全部拿走!不要讓這個煞神再在伯府上多呆!”
“可是……可是……”掌事奴才苦著臉臉上全是為難。
昌平伯踹他一腳:“可是個屁!難不成你也被那小傻子傳染了結巴病不成!”
掌事奴才被踹了一口心窩子,疼得直抽冷氣,顫顫巍巍說:“可是伯爺,夫人她如今尚還在昏迷中,沒、沒辦法去見衛將軍啊!”
昌平伯怒氣叢生,眼看又要踹人。
掌事奴才順勢一滾,大喊道:“不過現下是趙貴妾在管著伯府內務,伯爺若是願意,小的便去請來趙貴妾前往前廳招呼衛將軍!還有!大公子是衛將軍的外甥,不然奴才也去請大公子往前廳與衛將軍一續!”
昌平伯鐵青的臉色一變,稍微閃過些猶豫。
不過於他來說,在衛西洲的陰影下,便是最愛的妾室如今也要往邊站,昌平伯惹不起衛西洲,能推愛妾上前替他擋著,毫不含糊地指著掌事奴才道:“你就叫他們二人一起前往前廳,切記,就說本伯爺不再府中!”
“小的明白。”掌事奴才點點頭,又看向床腳邊,猶豫道,“伯爺……李姨娘她……”
昌平伯臉上還疼著,看到腳邊的李氏就滿心憤懣,但想到李氏好歹為他生了一兒一女,便揮了揮手,厭惡道:“叫人把她抬回菊院,找個大夫給她看看。”
掌事奴才忙叫屋外幾個丫頭進來將李氏合力揹走,自己又小心翼翼關了屋門,這才小步跑著去了後院請人。
白果與趙姬兩人紛紛得了下人的請,再去到前廳的時候,衛西洲已經等得頗為不耐煩。
他以為自己等來的會是昌平伯或是那位繼夫人,但沒成想到的竟是一個嫋嫋婷婷神仙妃子似的年輕女子,而且那張臉瞧著也有些面熟,但卻到底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的。
“妾身這廂有禮。”趙姬笑意盈盈朝衛西洲一拜,“趙姬素聞將軍大名。”
衛西洲搞不太清楚:“你姓趙,不姓何?”
趙姬捂嘴輕笑:“何姐姐身體有恙,如今還下不來床呢,妾身不過是暫掌伯府庶務的側室罷了。”
衛西洲聞言一皺,對伯府下人冷聲道:“我是來見昌平伯的,他便打發個妾室見我?”
趙姬倒是不怎麼介意衛西洲將她看低了,笑著說:“伯爺現下不在府中,不過臨走前說過府中一切事妾身都可以做主。”
“你能做主。”衛西洲看她兩眼,突然嗤笑一聲道,“你一個姬妾能做得主什麼?”
趙姬眨眨眼,斂了眸子定定地看著衛西洲說:“比如將軍大人最想帶走的衛家珍寶?”
衛西洲眉眼一厲,前廳的氣氛陡然凝固幾分。
白果就是在這時到了前廳,趙姬盈盈而立,聽見腳步聲抬眸笑道:“大公子怎麼也過來了。”
“是管事的……喊我來。”白果環視一眼前廳,見衛西洲坐在一邊,眼底帶了些開心與靦腆,“舅舅?”
“果果來了?”衛西洲臉上有些驚訝,站起來走到白果面前,細細看了看他的面色,將手放在白果肩頭道,“正巧了,舅舅這回就是來接你的,等你收拾收拾,跟舅舅回家!”
“衛將軍。”趙姬打斷衛西洲的話,笑盈盈說,“將軍說的什麼話呢,伯府便是大將軍的家,您這又是哪門子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