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笙一臉緊張的表情有些可愛,林逸蹙眉湊近,做樣仔細端詳,良久,誠懇道:“很明顯。”
金笙:……
“算了,中午還一起吃飯麼?”
“當然。”
“中午見。”手揮動兩下、繼續捧臉,好在林逸對他受傷的臉不感興趣,要是他問起來,自己還不好解釋,總不能說自己差點被常昊啃了吧。
告別過後轉身進了辦公區域,而林逸始終注視著金笙,直到再看不見他的身影才離開。
兩人各懷心思,各歸各位都不若表面般平靜。相對林逸的欣喜,金笙則被常昊側面提點,開始思考自己與南里的關係了。
這是他一直逃避的問題,南里的出現,恰好填補了他心底的空缺,而不論金笙如何‘刻意’的保持距離,最終……都敵不過厚臉皮人魚的死乞白賴。
辦公桌前跟同事解釋臉龐紅腫的原因,又一次主觀忽略了自己不知不覺中向南裡靠攏的情緒,生怕為時已晚、發現時自己早已泥足深陷。
如果心理上距離難以掌控,不如……就從身體開始吧。
……
下午,借了冰袋冷敷,面部不正常的紅腫很快消了下去,金笙的人際關係向來良好,為人處世、性格態度都招人喜歡,平日裡待人熱情,出了事也能得到他人關懷、幫助。
這次沒卡著下班時間衝回家,反覆多次、謹慎的確認臉無大礙、顏值還在後,才抬步離開。
多用了二十分鐘,誰知道回程剛好堵車,下班高峰、主路又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故,等的時間久了,誰都不耐煩,滿腦子都是急切的喇叭聲,久久揮散不去,金笙回家的時間也比往常晚了一個半小時。
雖然沒做見不得魚的事,但開門的時候依舊心虛。
果然,南里正立著尾巴、站在玄關等他回來,雙眼目光淡漠,金笙卻從中讀出了興師問罪的意思。雖然面部浮腫早已消散,但唇角卻讓金笙自己擦破了,短時間內好不了。
“我回來了。”
不敢對視南里的眼睛,金笙意欲側身從人魚旁邊穿過玄關,理所當然被人家逮住,雙臂一撐,立刻被擠在牆角。
同樣是被擠在牆角,因為對方是南里,所以生不出厭惡,甚至能為他這般舉動加速心跳。
只不過,南里沒看他,寂靜雙眸緊緊盯著金笙破損的唇角和微脹的唇瓣,讓心虛的人愈發心虛,這種注視,完全是一種無聲的譴責。
“怎、怎麼了?”言語都變得遲鈍,南里靠的越來越近,讓金笙不得不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下意識後退卻以撞牆告終。
退無可退,但頂著被自己揉腫的‘豐.滿’嘴唇,確實容易引人聯想。
想解釋又覺得沒有跟人魚解釋的必要,偏偏南里的目光不肯離開,還黑了一張俊臉,好像窺伺已久的獵物被其他獵食者所捕獲一般,深藍色眸底盪漾的暴躁情緒一觸即發。
不太適應南里帶有攻擊性的目光,金笙沿著牆根偏移丁點兒,以錯開正面對視,甚至想借助鞋櫃將自己的身體隱藏起來,以獲尋求‘你看不見我’這種自欺欺人的安全感。
不料,南里隨他靠近,並就著金笙的挪動,收斂臂膀、縮小了‘密封’範圍。
金笙:……
“南里……到底怎麼了?”笑容再頂不住,終於消失在臉上,人魚保持沉默的靠近過來,鼻翼深嗅著金笙暴露在外的小段白皙脖頸,似是在做最後的判斷。
毫不客氣的說,終日死麵癱的南里終於在今天露出了奇怪的神情,憤恨、失落或者……嫉妒?像是察覺到紅杏出牆的丈夫。
類似情緒讓那條魚擺出前所未有的黑臉,竟讓金笙有莫名愧疚,好像真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最後,南里眼眸微垂,無聲譴責後再一次貼近金笙可憐脖頸,並向他張開嘴,露出一排森白尖牙,示威一般展示給人類。
心跳狂亂、推不開更捨不得推開,緊張滑動喉結,吞嚥唾沫,閉緊了眼睛感受著南里身體的貼近,耳後脆弱面板忽的傳來一陣溼涼。
淺嘗即止,猶如野獸一般在金笙身上加重了屬於自己的印記,徹底抹掉另外人類佔有過的痕跡。
不能開口,沒有傾訴的權力,人魚以這種方式向金笙挑明瞭所有權,也加重了自己的存在感。
唇舌接觸部位靠近聽覺器官,遮蔽視力後,其他感官功能有所增強,金笙能清楚聽見南里唇舌在他肌膚吸.吮.舔.弄的淫.靡水聲,身體觸覺也更加強烈,緊貼側臉的呼吸聲阻礙了大腦的正常運轉,讓他頃刻紅透了一張臉。
“別這樣……”我已經陷得夠深了。
呼吸愈發急促,不自覺咬唇卻牽動了嘴角破損的傷口,微弱的痛覺在這敏.感時期被無限放大,惹得金笙瑟縮一下,引起了人魚的注意。
他慢慢抬頭,微涼舌尖已經帶了金笙體溫,離開前意猶未盡的多舔了一下,激起人類一身雞皮疙瘩。
金笙猛地睜開眼睛,潭水般平靜的眼眸映著他的面孔。一人一魚距離過於親密,卻奇怪的無絲毫不滿,只覺得口腔唾液分泌太多、攏不好表情,心臟也卡在嗓子眼、跳得難受。
金笙。
櫻花般顏色極淡的唇張了張,對了口型,人魚沒出聲,卻讓人類從他口中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再猛烈的心跳也亂了節奏,總覺得下一秒,南里就要擁有“聲音”,就能跟他交談。崩緊心絃,任憑胸膛有肉眼可見的起伏,十指緊攥成拳,全神貫注並無比期待著。
下午經歷的事不好開口,南里一向沉默、也不得不沉默,擔心說出口會使氣氛沉悶,乾脆將它們都咽在肚子裡。同時,有了過分的期待。
要是南里可以言語,那金笙就不必經眼神艱難判斷他的想法。不需揣摩就能得到精確答案,沒有想錯和多想的可能,避免誤會也……能交換心意?
可惜,除了張了這兩下嘴外,南里再無訊息,反倒抬手,用拇指輕輕觸上金笙嘴角的傷口,有意刺激、讓他疼痛。
“南里。”
斂眉閃躲,傷口雖小,也是疼的。
可南里偏偏不讓他說話,食指、拇指合作,牽制金笙下顎、將其輕輕抬起,並小心翼翼地方自己過於鋒利的指爪刺破人類面板。
然後,趁金笙無暇反應的空檔,傾身覆了過去,淺色唇瓣就停在金笙唇邊,只保留了最後的距離。
他……要吻他麼?
不敢輕舉妄動,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人中位置明確感受到人魚的鼻息,腦海被心跳填滿,就算清藍眼眸近在眼前,也忽略了其深處濃重暗色。
不知何時,一顆心早以被人魚蠱惑。
緊握成拳的十指幾乎陷入肉裡,南里卻再無動作,明明近在眼前,卻遲遲不肯吻下來。比起金笙,更加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