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晃了晃。
顧柏時扶住額頭,將那沐浴露拿過來,細細的塗抹在他屁股上,輕柔的給他按揉著,力道輕的彷彿生怕給他弄痛了。
幼兒專用沐浴露果然很細膩,用起來手感很好,顧柏時決定明天去買些備著。
陸夕寒半眯起眼睛,舒服的揚起修長秀致的脖頸,嘴角翹了翹。
第三十七章
等顧柏時給陸夕寒洗完澡後,已經滿頭是汗。
但當他看到陸夕寒坐在浴缸裡,渾身香噴噴水淋淋的望著他笑時,就覺得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成就感。
他把陸夕寒從浴缸裡打橫抱起,放在地上,用一張很大的浴巾給他擦乾身上的水珠。
陸夕寒乖乖站著不動,只一雙大眼睛直直望著他。顧柏時擦完後,又拿出睡衣和乾淨內褲給他穿上,只是給他穿睡褲時,陸夕寒卻不配合了。
“不穿,難受。” 他伸出手環住顧柏時的脖子,軟軟的身子貼上他的胸膛,一副拒絕合作的樣子。
顧柏時只好放棄給他穿褲子,問道,
“自己去刷牙吧?”
陸夕寒搖搖頭,依舊抱著他,擺明了什麼都不會做。
顧柏時只好任他掛在胸前,抱著他倒好水,擠好牙膏,又將懷裡的陸夕寒轉了個身,讓他背靠在自己胸膛上,把小熊牙刷放在他手裡,自己握著他的手,給他刷牙。
陸夕寒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又看了看鏡子裡的顧柏時,忽的側過頭在顧柏時臉上吻了一下,弄上不少牙膏泡沫。
顧柏時也不生氣,只是颳了下他的鼻子,繼續兢兢業業的給他刷牙。
一切弄完後,已經過了一個小時,顧柏時抱著陸夕寒向客房走去。
陸夕寒踢了踢腿,“我要睡大床。”
顧柏時才猛然想起今晚陸夕寒的話,他調轉方向,向主臥走去。
他將陸夕寒放在床上,給他蓋上一張薄毯,想轉身去再洗個澡,陸夕寒卻拉住他的手,把他拉下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顧柏時笑了笑,也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才去浴室。
顧柏時洗完澡回到臥室,寬大而柔軟的床墊上,陸夕寒已經睡著,毯子不無意外的被甩在一邊,光溜溜的雙腿露在空氣中,粉色的貓咪睡衣只遮住一半腰部。
顧柏時盯著看了許久,才躺上床,將陸夕寒抱進懷裡,這是他答應他的承諾。
他在他脖子間,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虔誠的像是在自己的寶物上印上獨屬於他的印章。
這是他的床,他的睡衣,他的味道,床上的人是他的學生,這一切都是他的。
顧柏時閉上眼睛,思緒飄向了未來,和陸夕寒在一起後,怎樣獲得父母的理解,怎樣不被外界干擾,怎樣許給陸夕寒更好的生活……他甚至還想著萬一事情被有心人暴露,怎樣儘可能減少對陸夕寒的影響。
大到勾畫人生剩下幾十年的圖景,小到明天再去買一套更合適的睡衣,顧柏時這一晚思緒太多,並沒有睡好。
只是第二天陸夕寒在他懷裡醒來後,卻一臉詫異的對他問道,
“老師,我怎麼在你床上?”
他的神情那樣迷茫,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驚訝的問道,
“是老師幫我洗的澡嗎?”
顧柏時瞳孔微微收縮,一時都有些懵了。
他竟是都不記得昨晚的事了?包括他說的那些話?
失望如千鈞重的石頭壓在心底,但他依然強裝平靜道,“你昨晚喝醉了,我把你接了回來。”
陸夕寒恍然的點點頭,卻又神色低落起來,低聲道,“我和寢室的人吵架了,沒地方去,才會想在便利店住一夜。” 他抬眼望向顧柏時,咬著唇,一副為難的神色,“抱歉,又給老師添麻煩了。”
顧柏時急忙握住他的手,溫聲道,“既然不想在宿舍住,那就搬過來,住在這裡。”
陸夕寒驚喜道,“真的可以嗎?”說罷又有些猶疑,“但這樣會給老師帶來不少麻煩吧。”
顧柏時揉了揉他的頭髮,“不會,你住過來……我會很高興。” 我都做好了你在這裡住一輩子的準備。
陸夕寒揚起笑容,露出兩顆小虎牙,“謝謝老師。”
顧柏時心情沉重的去做早飯,自我安慰道,他總歸是住了進來。
星期二的上午兩人都沒有課,便在家裡待著。
陸夕寒從衛生間裡拿出抹布,他計劃以後要時常幫顧柏時打掃衛生,以報答他的收留之恩。
但顧柏時卻拿走他手裡的抹布,認真道,“我希望你能開心的住在這裡,不需要有任何負擔。”
陸夕寒怔忪的看著他,卻被顧柏時牽著手帶到書房,巨大的書櫃裡擺滿了書籍。
“你可以看書,寫作業,或者打遊戲,看電影,單純的睡覺也可以,家務這些事,我來做就好。”
陸夕寒眨了眨眼睛,眨去眼中的溼意,笑道,“那我不成了光吃不做的懶蟲嗎?” 他自己獨自生活這麼多年,還從沒閒下手過。
顧柏時笑道,“做小懶蟲不開心嗎?” 他願意陸夕寒一直懶下去,只要在他身邊。
陸夕寒笑了笑,他當然開心,但他內心深處害怕總有一天被顧柏時嫌棄,在顧柏時沒有給他絕對的承諾前,他要步步為營,不讓顧柏時失望分毫。
“那我看書好了。”陸夕寒順從道,顧柏時摸了摸他的頭,轉身出去了。
陸夕寒看了一圈書房,發現一面牆上掛著副毛筆書法,上書:
“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
他湊近了欣賞,卻發現落款處寫的名字竟然是沈枝秋。
沈枝秋的採訪一瞬間在腦中閃現,被問到人生遺憾時,她微顰的秀眉,哀婉的目光,都源自對兒子久久未婚的遺憾。沈枝秋難道是顧柏時的母親?這個猜測讓陸夕寒的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他不怕被嘲笑,不怕被攻擊,所有人的目光他都不在乎,因為這個世界上已沒有他在意的親人。但顧柏時不一樣,他從小就是最優秀的,他的父母一定也對他抱以最高的期望,怎麼會容忍他和自己的同性學生在一起?
他不願逼顧柏時去面對這些,如果可以,都讓他來面對好了。
陸夕寒從書架上隨便挑了一本書,來到陽臺上,顧柏時正在晾衣服。
“選好書了?” 顧柏時看了眼他手裡的書,“這本書不錯,值得一讀。”
陸夕寒故作隨意道,“我在書房看到一副書法,寫的真好,是你寫的嗎?”
顧柏時想了想,笑道,“是我媽寫的。”
陸夕寒神情恍惚,就聽顧柏時繼續道,“她在我二十歲時,給我辦了簡單的及冠禮,取表字松年,並寫下那句話。”
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
顧柏時,字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