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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姜小白如遭雷擊，再也難以安坐，他完全沒有想到，姜子虛提到的人竟然是夕痕。

“這怎麼可能！”姜小白不由站起身來，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若說夕痕會聯合龐濤給他設局，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

莫說夕痕照顧他多年，一直不離不棄，而且他失憶之後，他的一身武道造詣也與夕痕密切相關。

夕痕若想殺他，根本不需這麼費事，很早之前便可以輕易做到，又何必拖到現在才來做。

“你說的是真的？”姜小白再次問道，想要再一次確認。

姜子虛神色從容，盯著姜小白的眼睛，鄭重說道：“絕無虛言。這是我親眼所見。當年你被姬燕秋以軒轅劍重創之後，夕痕從昏迷中醒來，爆發出了極強的精神攻擊，想來那就是她使用神之血後獲得的能力。”

姜子虛飲了口茶，繼續說道：“其實，以你和夕痕的關係，按理說她殺黃澤天的可能性應該非常小，更不可能針對你出手。不過說實在的，你和夕痕也不過是在亂世中相識，關於她的來歷，即便是你同樣也不清楚。”

姜小白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我實在想不出她殺黃澤天的理由，更想不出對我出手的理由。而且當年龐濤搶奪神之血，可謂是斷她生路。她與龐濤沒有合作的基礎。”

姜子虛點了點頭：“你說的有理。我不過是提供了一種可能性。也許還有我們不曾瞭解的絕頂武者蟄伏在暗中。”

“不管如何，既然黃澤天是死在我眼前的，追查兇手的事便由我去查吧，不然我這張帥臉往哪兒擱。”

“如此甚好。”

兩人相談一陣，姜小白都起身準備離去了，姜子虛突然叫住了姜小白，說道：“那頭遠古兇獸就封印在九鳳樓之下。”

“什麼！西北那道氣息的源頭在九鳳樓之下！”姜小白傻眼，沒好氣道，“以後有什麼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我就覺得之前你看到照片時的眼神兒不對頭。”

姜小白給姜子虛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姜子虛自己去揣摩，然後他瀟灑地走了。

一路上，姜小白情緒有些低落，心中更是一片迷茫。

也許他能夠找到千百個理由去說服姜子虛，讓他相信黃澤天的死與夕痕沒有關係。

但是，他說服不了自己。

他明白，姜子虛在這個問題上沒有跟他死磕到底其實是顧及到他的感受。

絕頂武者本就稀少無比，哪怕暗中隱藏了一些，但想要再找一個極具精神攻擊的巔峰強者何其之難。

不管怎麼說，夕痕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而且多年來，他和夕痕生活在一起，他始終覺得夕痕心裡隱藏著什麼秘密。

他曾經多次追問過當年之事，但夕痕總是刻意迴避著。

他明顯感覺到，夕痕並不希望他回到戰神研究院。

若說夕痕對他沒有感情，他絕對不相信。

但夕痕給他的似乎是一種想愛卻不能愛的感覺，以至於他回到燕京，夕痕卻要狠心離去。

姜小白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揹負著如此壓力？

似乎在今天，姜小白感覺自己找到了答案。

夕痕可以不跟龐濤合作！

但她可能出自黎宮，似乎也只有黎宮這等能夠與姜氏一族和姬氏一族鬥了幾千年的龐然大物才能夠給一名絕頂武者造成威脅和壓力！

姜小白內心越發沉重，如果夕痕真的出自黎宮，那她來到自己身邊是因為任務嗎？

難道說這麼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一時間，姜小白心裡紛亂如麻。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姜小白暗暗發誓，他相信，真情不會磨滅。

思緒迴轉，姜子虛吐露的另一件事同樣令他在意。

照片上的九鳳樓竟然就是封印遠古兇獸之地，這著實令他感到意外。

難怪那裡的一切都化為了廢墟，卻唯獨此樓依然完好。

世事當真是如此巧合，還是其背後另有真相。

姜小白浮想聯翩，當年，他和照片上那神秘女子前往九鳳樓只是為了遊玩嗎？

而她，如今又在何方？或者說，她還在世上嗎？

姜小白再一次感到頭大，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個難以自拔的旋渦！

另一邊，姜子虛在姜小白走後，獨自在園中呆了一會兒，他靜靜沉思，神色卻時不時變幻，似乎在想一件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原來是這樣，你們隱藏得果然夠深。”姜子虛嘆了口氣，不由一臉苦笑。

隨後，姜子虛離開了，他來到了工作室，因為姬燕秋透過手機聯絡他要求會談。

沒有多餘的問候，姬燕秋一出現便神色嚴肅，直接問道：“為什麼放任他們交手？”

顯然，姬燕秋聽說了戰神研究院發生的事，便立即聯絡了姜子虛。

對於姜子虛旁觀放任姜小白和龐濤交手，姬燕秋並不贊同。

姜子虛說道：“對於龐濤，不管是你出手還是我出手，都容易引起其他幾人的反彈，你不覺得現在最適合出手的就是他嗎？”

姬燕秋沒有否認這個事實，說道：“龐濤最近確實有些活躍了。我的人最近在東南似乎發現了黎宮之人的蹤跡。龐濤，確實該敲打。不過如此把姜小白推出來，是不是太草率了，他始終是禁忌之人。”

姬燕秋非常清楚，一旦將之推至公眾眼前，他成了世人眼中的英雄，如果沒有正當理由，隨便動他勢必引發動盪。

姜子虛鄭重說道：“這都是我們欠他的。”

姬燕秋神色一滯，冷聲道：“這就是你如今的立場？”

“不錯，這就是我的立場。在他未作出實際危害之前，我不會對他出手。他是禁忌之人，同時也是我姜氏族人。一個可以為一名普通武者損失八成功力的人，值得我做這個決定。如果你想殺他，我亦不會阻止。”

姬燕秋盯著姜子虛，久久未語，過了一會兒才問道：“那一戰，如何？”

姜子虛明白，她問得並非那一戰的結果，而是過程，於是便說道：“龐濤確實比當年更強了，但姜小白打敗他，只用了一招。”

姬燕秋聞言，始終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異色：“他比當年更強了。”

姜子虛點了點頭，提起姜小白的修為，那是又佩服又疑惑：“他這才掌握離火聖訣多久，但我明顯感覺他在離火聖訣上的進境已遠勝於我。若不動用帝兵，只怕你我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我感覺，他似乎快突破了。”說到此，姜子虛深深看了姬燕秋一眼，說道：“如果你想殺他，給你留下的時間不多了。”

姬燕秋明白姜子虛話中之意，如果等到姜小白突破至地之境第二重，即便她動用帝兵，恐怕也殺不了姜小白，甚至連壓制都未必能做到。

姬燕秋眉宇間難得多了一份怒意，凝視著姜子虛：“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他？”

姜子虛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道：“如果你真的要他死，當年便不該讓夕痕帶走他。我想，這個世上，最希望他死的是你，最不希望他死的，同樣也是你。”

“胡言！”姬燕秋聞言，目光驟然凜冽了幾分，無盡殺意彷彿要從虛影中透發出來。

姜子虛漠然不動，平靜說道：“你不用急著辯解。你知道姜小白為什麼會與黃澤天的死有所牽連嗎？因為黃澤天用一張照片去威脅姜小白，而黃澤天就死在姜小白麵前。那張照片，今天我也看到了。”

姜子虛盯著姬燕秋冷漠無情的眼睛，好似要看透她此生最大的秘密，他繼續說道：“那是九鳳樓前，一對戀人的背影，其中男子銀髮垂腰，如謫仙臨塵，女子風華絕代，高貴典雅，不知你可還有印象？”

姬燕秋神色不變，眼中殺氣更添三分，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姜子虛無奈一笑：“此時此刻，你還想要否認嗎？我倆自兒時便已相識，你的背影，我又如何認不出呢？你們，在兇獸之災爆發前便已是戀人了。”

姬燕秋終於變了神色，身軀不由微微一顫，此生最大的秘密被人揭露，她沒有說話，也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是已不知如何面對。

姜子虛繼續說道：“我始終有些疑惑，當年以姜小白地之境巔峰的修為，即便你有軒轅劍相助，以你地之境中期的修為，也不可能輕易得手才對。我始終記得他那時難以置信的神色，也許他至始至終都不相信你會對他出手吧。”

姬燕秋恢復了以往絕俗的冷漠，她沒有解釋，也沒有否認，只是淡淡說道：“當時沒有殺他已是念了昔日之情，從那以後，此情已滅。”

“如此犧牲一切，值得嗎？”姜子虛喟嘆一嘆。

“無所謂值不值，這是姬氏一族的責任和使命。不要忘了，這同樣是姜氏一族的責任和使命。”

“責任和使命，我從不敢忘。但殺死黃澤天是你的責任和使命嗎？如果不是黃澤天知道了照片的秘密，你會讓夕痕去殺了他嗎？關於黃澤天的死，你不想解釋一下嗎？”<!--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