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里又多了好些人。
“白瓷,我來跟你切磋呀?”一個柔柔的女聲,是肆歡喜,又是劍神徒弟。
“歡喜?!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上線了呢!”白瓷驚喜地說,“我在河邊,你快來!”
劍神桃李滿八荒,不過玩到現在只剩下白瓷和肆歡喜兩個女徒弟喜歡競技場,經常跟他玩,因此她們倆關係比旁人都要近些。
秋長在邀請巷陌:“來切磋啊,我在城樓。”
巷陌:“去去去,誰跟你打,我有病啊?”
秋長在:“怕啥,隨便打著玩玩嘛。眼看著八點了,官方一點兒動靜沒有,肯定推遲了,過來切磋啊。”
巷陌黑著臉說:“打著玩玩我也不跟你打,我喊老青來。”
“也行,你喊他過來。”
老青ID青易,巷陌隊友,一手遊俠,二手丐幫。
夜燈笑嘻嘻地跟彈幕聊天,彈幕指哪兒他便去哪兒。他是治療,沒人想跟他切磋。
大多數人都想看初毅九弦,可夜燈天天看這倆人,看得膩歪。於是他說:“這倆人有啥好看的,我帶你們看常在青易切磋——八荒第一遊俠之爭,有看點吧!”
【一九好看的呀】
夜燈冷漠:“不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希曼問初毅:“老初,最近怎麼沒打本?”
初毅應付道:“帶孩子,沒空呀……孩子實在不省心。”
九弦怒道:“我怎麼了,昨天輸的兩把,明明是你失誤好嗎!”
“我失誤?!你技能慢了沒殺死人怪我?”
“日哦!你明明說要打丐幫,結果衝到對方跟前,你特麼跑去打傀儡師,我能怎麼辦!我就是個琴師!輔助琴師!我的技能要讀條啊,反應不過來啊!”
“你這時候知道自己是輔助了?”
“你滾。”九弦罵道,“別扯其他的,我就問你,說好的集火丐幫,你跑去打傀儡師,這是
什麼操作?”
初毅一本正經:“鍛鍊你的反應能力和判斷能力,昨天那把,傀儡師沒技能,治療在丐幫旁邊,多好的機會你不去把握……”
九弦語塞:“……排名賽你跟我說這個?”
“排名賽怎麼了?”
“……那另一把呢,你把我扔前場獨自面對兩個劍客,自己先溜是什麼情況……”
魔希曼冷漠。
夜燈問彈幕:“你們覺得這倆人有意思?”
彈幕:有意思!
夜燈自閉:“……”
黑瓦提醒大家:“開始了!”
……
初毅細想著,剩下有關正式技改的記憶實在模糊。他們難得湊在一起,卻沒怎麼聽技改,一直在閒聊敘舊。常在和老青打了一整晚;巷陌跟夜燈輔助互磨;白瓷和歡喜沒切多久,歡喜跑來圍觀他和九弦;魔希曼換了個治療號給大家刷血;黑瓦和輕頌應該是聽技改最認真的兩個人;夜燈列的那個12345最後只寫了12……
他們的交情多數都是在雲起八荒的宋城打出來的,那時他們私下有聊天群,有事兒沒事兒便在群裡討論技能吐槽生活日常。可自打有了封神賽,大夥兒從一群人散成七八個小隊伍……
那個和煦的春日,一次普通的技改,神奇地使他們聚在一起。選手們不約而同地聚在初毅頻道,如同幾年前的雲起八荒,切磋打鬧,溫馨又美好。
倘若時光可以永遠地留在那天晚上,該有多好,初毅不切實際地想。
那年他還是初劍神,他有個徒弟是冠軍琴師,他放肆張揚意氣風發地活在別人的直播間裡,他只是他一個人的劍神。
那年九弦十七歲,他二十五歲。
那年多好。
☆、二十九
可是沒有如果,他們的故事在那之後的一天戛然而止。
初毅慢吞吞地拿起手機,點亮螢幕,微信提醒:夜燈發來23條資訊。
……
他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
初毅耐著性子往下讀,最新訊息是一張微博截圖,這弄得初毅心裡很是不安,他惴惴地點開圖片,果然不是什麼好事——九弦又更新了一條微博:
【反覆討論這件事有意義嗎???】
當然沒意義。
初毅垂眸,可這件事是他和他唯一的關聯。
九弦的兩條微博意思很明確:我和初一同隊了,但我跟他沒關係,不想再看見有人討論這件事。
——似是生怕被人知道他們曾經的故事。
他發信息給夜燈:“又怎麼了?”
九弦為什麼發了第二條微博?
夜燈回:“我不知道!!!!”
隔了一秒,夜燈驚歎:“你竟然出現了!!!”
初毅默默鼻樑,嫌打字麻煩,跳進YY頻道,確定頻道里沒有閒雜人等之後,平淡地說:“我怎麼不能出現……”
秋長在被初毅的聲音嚇了一跳,“我們還以為你今晚不會出現了……”
“怕什麼,不過就是兩條微博。”初毅假裝滿不在乎,“晚上還競技場麼?”
“不了吧……”夜燈清清嗓子,“不差這一天。”
初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沒接話,心血來潮看起九弦微博下的評論。
第一條評論裡大多是九弦鐵粉在安慰他、粉飾太平;轉發的反倒是什麼人都有,一個人@一群人,大有把這訊息傳遍八荒的架勢。難怪九弦炸毛,這麼多無意義的訊息提醒,怕是煩死他了。
刷了不到五分鐘,初毅打心底裡覺得沒意思。
看完這些評論又能怎樣,他既不能讓那些人閉嘴,也不能讓九弦刪博……初毅心煩意亂地想,忽然羨慕起九弦的坦然來。
初毅悄無聲息地登入八荒,爆手速把初一的社交狀態設定成禁止任何人打擾,前往宋城。
這個想法來的突然,忽地就想去宋城看看,大抵是他們在宋城留下的時間最多吧。
相識一年多,四百多個日夜……養成了些小習慣。
比如說現在,初一站在宋城的城牆上。當年他們最喜歡在城樓上切磋——城樓空間狹小,考驗走位。
一般來說,若先上線的是初毅,初毅一定會在城樓等九弦。
他許久沒站在這裡了……起初他對自己這個可怕習慣渾然不知,還是夜燈找他玩時無意間問起,他才發現的。
那時夜燈問他:“你總在城樓上呆在幹啥,又沒人點你切磋。”
初毅恍然驚醒,慌亂地把掛機的地方從宋城城牆挪到劍冢雪峰。
他不太想承認夜燈無意間捅破了他的心事,更不想解釋他呆在城樓上是因為九弦。於是那些羞惱與失望只能鬱結在他胸口,讓他呼吸困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對他強調九弦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初一現身宋城城樓,這是件大事。先是近聊刷屏,然後吃瓜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