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坯胎成形之前,自行設定孩子的各項數值!”
“想要如愛因斯坦般的天才子嗣?想讓孩子擁有運動員式的強健體魄?請交給我們!我們可以做到!”
播報員滔滔不絕,螢幕上放映嬰兒蹣跚學步的情形,外加父母鼓掌時燦爛的笑臉。
然而,此處應有細思極恐。
這樣的“訂製寶寶”,豈不等同於“人造人”?
受精卵成長髮育,終具人形。
人造人工坊根據細胞培育技術,造出的亦是血肉之軀,不都是活生生的“人”?
姽嫿滴地關了電視,想起白天所見情形。
透過服務檯,公民可以設定人造人的性格,編寫“我與人造人的相處模式”。
而內在的塑造,歸於親歷的過往。
因此,每一位人造人,都以神經感測的方式,被輸入了或真或假的“記憶”。
如悲痛喪母的公民,將母親與自己的點滴復刻,感測給以母親為模板的人造人。
於是,死去的“母親”“復活”了。
再細思恐極一些,若應公民要求,不新增“我是人造人”的自覺指令,這名人造人,永遠不會發現自己是人造人,她就覺得,自己是那位“母親”。
她死了?胡說八道!鄰居們怎麼開這種玩笑?她明明一直在孩子身邊!
——瞧見沒,人造人無論內外,都像極了人。
但人造人終究非人,因為神能看到,那副軀殼下,空無一物。
“我好了。”
沙發邊上聲音細細,姽嫿撐著臉打量。
男孩至多十歲,身形過分瘦小,裹在寬鬆睡袍裡愈發單薄,流露惹人憐愛的脆弱。
他的容貌則更加惹眼——白髮,雪膚,五官宛如玉琢,就連睫毛都覆了冰晶,微掩那雙淺灰的瞳。
這是一個“純白”的孩子,唯一一處突兀顏色,便是他左眼下方的黑色豎型編碼。
“你眼睛下邊是怎麼回事?人造人都有的黑項圈又去了哪?”
姽嫿撐著臉,故意拋問。
男孩子揹著手,輕言輕語:“這是棄物編碼,每件丟進星際廢墟的垃圾,都要打上這個標識。這種編碼注入了特殊材質,一旦印入面板,就永遠無法清除。我被當做廢品處理,已經是純粹的垃圾,所以被銷燬了項圈,打上了編碼。”
姽嫿眉毛微挑:“我看你懂的挺多,不是已經‘資料清空’了?”
“是的,資料已被全部清空,所以我沒有記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該表現出什麼,並不靈活。”男孩眼中閃過迷茫,不由自主扶住額角,又緩緩垂手,“但是,基於安全考慮,‘我是人造人’的自覺性,以及我這個‘年齡段’應有的常識、認知,被保留了下來。”
“挺好,因為我要的就是一張白紙。聊勝於無,我會在你身上做個實驗。”
女子扒著沙發扶手,探出一指,一點。
男孩下意識後縮,摸摸被點的額心,淺灰的眸子盡是茫然。
女子卻眨了眨眼:“知道你身上缺了什麼嗎?知道人與人造人的根本區別在哪麼?”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介面我會探討一些比較深的問題,希望大家能覺得“有點意思”什麼的……
第188章 機械烏托邦三
男孩歪頭,又搖搖頭。他“約莫十歲”的年齡常識裡,沒有儲備這麼深奧的問題。
女子則坐直身子,雙手交叉:“是‘靈魂’。人造人再如何像人,都沒有‘靈魂’。”
“訂製寶寶”擁有靈魂,“複製母親”卻無。
為何如此?神亦不知。
迄今為止,妖神以“創世之力”鼓搗出了不少東西,甚至打造了一個介面。
但擁有“靈魂”的生命個體,她只創造過一個——最初造物,妖神神使,琅琊。
這份唯一併非刻意保持,為了在雙神對決中獲勝,隊友自是越多越好,能自己創造,豈不更好?
然而,屢屢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為何當初弱小的幼神能創造“琅琊”,如今強大的妖神,反而無法再次做到?
妖神百思不得其解,參不透“靈魂”。
恰好,此界有與人處處無異,唯缺靈魂一項的人造人。
眼前的人造人又因“資料清除”,宛若一張白紙,不會受其他因素影響。
那麼,不妨試著在他身上,找找答案。
“靈魂……”
男孩灰眸迷惘,喃喃困惑。
女子又扒上沙發扶手,撐著臉,笑吟吟看他:“你還沒有名字?叫‘小雪’如何?”
這孩子渾身上下,由內自外,都純白似雪,叫“小雪”最合適。
“好的,我是‘小雪’了。”男孩很乖地輕嗯,眉間迷茫散了幾絲,眸光亮了不少,“與之相應的,我要怎麼稱呼您呢?”
幾分鐘前,這張臉還機械呆滯,只遵從陳述性命令。現如今,其不僅聽懂了“問句”,還學會了自己“反問”。
人造人的學習能力,亦與人一致,適應性極強。
姽嫿眼睛微眯,旋即笑道:“叫‘姐姐’就行,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嗯。”
男孩小小地點頭,揹著手,微仰頭,認認真真看她,彷彿要將她一絲不苟地記住。
而姽嫿也在觀察他,尤其是那雙淺灰的眼。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瞳眸深處,便是魂靈。
若這內裡的空空如也,產生了異變,眸光是第一外顯。
突地,兩道目光不經意相撞。
男孩有些慌,迅速挪離視線,雪頰染上暈紅。
“十歲上下”年齡段的人,在面對年長的美麗異性時,確實會怯怯害羞。
之前初生懵懂,學習程度不夠,現在愈來愈向人靠齊,與人相似,所以作出了反應?
姽嫿摸摸下巴,小雪卻忽地擺正目光,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
她挑眉,他抿嘴,揪著睡袍一角,抬眸,發出奶貓般細細的喊:“姐姐。”
可愛!
太可愛了!
姽嫿穩了穩呼吸,忍住將正太抱進懷裡的衝動,然而,對面的正太“哈啾”一聲,打了個噴嚏。
“姐姐,小雪好像感冒了。”
小可愛吸吸鼻子,聲音弱弱,淺灰的眸子水光瀲灩。
他有些擔心,感冒的自己會不會被姐姐嫌棄。一想到會有這種可能性,他心頭就泛起莫名委屈。
卻不想視線一花,置身一懷。
“姐姐?”
他雖問詢,卻未抬頭。
因為觸面溫軟一片,舒適得令人捨不得挪離;沁鼻幽香盈盈,好聞到幾乎醉了人心。
“小雪今天那麼可憐,要不要和姐姐一起睡?”
頭頂傳來溫柔女聲,小雪當即仰脖,嗯嗯點頭。
姽嫿注意到,人造人的灰眸又亮了幾分,雖說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