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站在屋裡的幾個男人已經被橫刀連扔帶踹地轟出房門。
“砰”地一聲,外頭的鬼哭狼嚎頓時被掩在門後。
橫刀轉過來看向他。
安正初對上他的雙眼,愣了愣,急忙躲開,結結巴巴道:“怎麼了——啊不對,他們——不是,為什麼要——你怎麼——”
語無倫次,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安正初懊惱至極,索性閉上嘴巴什麼也不說。
橫刀大步走到他面前,停了停,再往前半步。
倆人頓時近得……腳尖幾乎抵住腳尖。
安正初一驚,下意識往後退——
橫刀一把按住他肩膀:“阿酒。”
安正初登時僵在原地,眼神遊移不敢看他:“怎、怎麼了?”
“聽到他們喊你什麼了嗎?”橫刀緊盯著他的眼睛。睫毛亂顫,眼神遊移,全身上下都是緊張。
既沒有嫌惡之感,也沒有推開他。他心裡微鬆了口氣。
“啊?嗯、沒、什麼——”安正初支支吾吾,視線掃過關著的木門,急中生智,連忙轉移話題,“你幹嘛把人趕出去啊?我們不是在等他們嗎?”
“阿酒,他們之所以這麼喊——”
“啊——那個,”安正初急忙打斷他,“先讓他們進來吧,不是還要討論那個主線任務嗎?”
“阿酒!”橫刀改雙手握住他肩膀,不讓他逃避話題,“不是我讓他們這樣叫你的。”
安正初動作一頓,乾笑兩聲,慢慢冷靜下來:“是嗎?”他真是傻,怎麼會誤以為——
“但我確實是這樣向他們介紹你的。”
安正初:……
大哥說話不要大喘氣啊!!
彷彿聽到他的內心獨白,橫刀輕笑,再次強調般重複:“是我這樣向他們介紹你的。”
安正初只覺得剛剛消褪的熱度再次席捲而來。
“阿酒。我喜歡你,我想照顧你。”
低沉溫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轟——
安正初整個人紅得猶如剛出鍋的蝦子,又燙得像是咕嘟咕嘟直冒泡的開水。
他雖早有所感,依然不敢置信。
他……
他何德何能?
他抬頭,呆呆地看著一臉鄭重的橫刀。
橫刀期待地看著他:“你呢?你要是不反感的話,可以——”
【你的特關好友“濁酒一杯”已下線。】
橫刀:……
艹!
***
安正初猛地睜開眼睛,入目是剛從他臉上移開的頭盔,遊戲倉覆蓋軀體的部分也緩緩開啟。
室內光線開始轉亮。
安正初呆了一會兒,不等遊戲倉完全開啟,他一把扯開營養液導管,手忙腳亂爬起來,拽過衣服胡亂往身上一套,疾步走到床邊,“砰”地一聲直直砸到床上,把滾燙的臉埋進柔軟的被窩裡。
橫刀……
這麼好的橫刀怎麼會看上他呢?
……等等。
安正初一個翻身坐起來。男人之間都能這麼隨意地……表白的嗎?還有,他還記得上兩回遇見的NPC的調侃呢。
他覺得,他應該先查一下這時候的婚戀觀。
問題是……這種主觀東西,應該怎麼查呢?
啊對,可以查婚姻法!
安正初點開天網光屏,天網上半懂半不懂的文字再次刷出來。他抿了抿唇,有點頭疼——他連字都敲不出來,這還怎麼查啊……
等等,昨天他鬱悶查資料難的時候,橫刀說過天網可以用語音操控來著。
思及此,他認真地在光屏上翻找,很快就找到設定頁面的地方。
咦?全息模式?上網還能全息?安正初想了想,果斷放棄,選擇語音模式。
【遊客OMGWQ2345456您好,我是天網小助手,編號9087634,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是星際語。安正初定了定神,慢慢地用不甚標準的星際語道:“你好,幫我查查,現行婚姻法。”
【好的,請稍等】
光屏瞬間刷出一大堆資訊。
安正初隨手往下翻了翻——
《-新宇歷1439年修訂版》
《最好的婚姻狀態: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繁華》
《什麼樣的婚姻才是一個好婚姻!看完徹底明白了》
《新宇年代,如何經營婚姻?》
……
安正初黑線。沒想到隔了一千多年,這搜尋結果還是這樣的套路。
他默默將頁面拉回頂部,點開正兒八經的第一條開始看。
【第一章第一條立法目的
本法是婚姻家庭關係的基本準則。】
嗯,廢話一句,繼續往下看。
【第二條婚姻制度
實行婚姻自由、單偶制、雙方平等的婚姻制度。
第三條禁止的婚姻行為
禁止包辦、買賣婚姻和其他干涉婚姻自由的行為……】
等等。
安正初急忙將視線拉回第二條,然後盯著“單偶制”看了半天。然後下指令:“搜尋,婚姻法‘單偶制’的詳細說明。”
頁面瞬間重新整理。
《單偶制-婚姻法詳解》
《單偶制的歷史演變》
《為什麼要提出單偶制?權威告訴你》
《十大典型的單偶制動物王國》
……
真是親切又熟悉的頁面風格。安正初無奈輕笑,點下第一條——
【單偶制,亦稱“單一伴侶制”,是指具有民事行為能力的個體之間的婚姻關係,這個關係不論性別,一男一女、一女一女、一男一男等皆可自由結合,並受到法律保護。合法登記的伴侶可申請孕育後代……】
果然,男男合法、女女合法,這時候,性向似乎不是障礙了,還能——什麼?能孕育後代?!
安正初突然反應過來,急忙跑去查合法孕育條件。
……
半晌,他一臉複雜地關上天網,“砰”地一聲再次砸回床上。
自由的性別婚姻。
高到可以無視性別、無視大自然的繁衍規律,讓所有已婚人士都能擁有自己後代的高科技醫療手段……
難怪NPC會對兩個男人稍微親密一點的舉止進行調侃。難怪橫刀可以如此率性地對身為男人的自己……咳咳。
……
安正初埋頭在柔軟的被褥間。
屋子裡很安靜。沒有曾經熟悉的空調、冰箱等電器的嗡嗡聲,也沒有曾經讓人厭煩的各種吵雜的車聲人聲。
太靜了。靜得即便安正初悶在被子裡,也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聽見自己的呼吸變得紊亂、粗重。
他用力揪住被子,偏瘦的身軀抑制不住微微顫抖。在無人看見的地方,溫熱的液體慢慢滲入柔軟的被單裡,不過幾個呼吸,就變得冰涼。
真好。真的。
他再也不用遮掩自己的性向了,再也不用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