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沒好氣：“想什麼呢？你覺得遊戲敢公然做這行嗎？”

安正初撥出一口大氣：“那不是青樓的話，這怡紅院怎麼回事？”

“誰說怡紅院不是青樓——”

安正初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張大嘴看著他。

秦瀚無奈，托起他的下巴幫他合上：“我指的這行是指……色情行業。並沒有說它不是青樓。只是呢，這青樓並沒到你想的那種程度。”

安正初揮開他的手，嚥了口口水：“那，那到什麼程度？”

秦瀚摸摸下巴：“大概就到……娛樂場的程度吧。”

遊戲開放至今，怡紅院已然成了京城一景，每個到京城的玩家，不管是為了做任務還是單純來玩，怡紅院都必不可少。

雖然門票頗貴，但是那名頭和噱頭著實響亮，是個人都樂意花上一點錢，買張門票進去一睹青樓風采。

這就是為什麼怡紅院外會有這麼長的隊伍……

“娛樂場？”安•土包子•正初茫然。說到娛樂場，他只會想到澳門的賭場來著。但是，聽秦瀚的語氣，不太像啊。

秦瀚微嘆了口氣：“進去就知道了。”然後將話題拐回來，“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怡紅院是青樓？”

安正初張了張嘴：“那、那什麼……我看過一些文獻……”

“哦？”秦瀚移開視線，裝作打量隊伍，“我彷彿記得，有關怡紅院的記載，似乎都是來自《紅樓夢》裡的怡紅快綠。”

安正初有些慌：“古代女支院的名字多是以院、館、閣為主，怡紅這個詞本身就脂粉氣很重，用在青樓再貼合不過了。我，我會想到這個很正常啊……”他有幾分氣虛，拼命找理由，“你提到的《紅樓夢》，我當然也看過。《紅樓夢》第六十三回 就是怡紅群芳開夜宴，恰恰合了青樓館閣的群芳匯聚，拋開人物身份地位的不同，我覺得怡紅院、群芳閣什麼的，用來去做青樓名字，確實貼合。”

他越說越理直氣壯，“中古時代，影音小說等文化產業百花齊放，很多作品會對經典和民間故事進行改編重組，在原作品基礎上進行突破甚至顛覆，塑造出截然不同的人物或者地點，賦予作品全新的理念和靈魂。怡紅院成為青樓文化的代言，就是脫胎在這樣時代背景下的，怎麼能侷限在《紅樓夢》裡呢？”

秦瀚若有所思：“是嗎？”這觀點倒是新穎。他能知道《紅樓夢》，還是因為託那古文化研究出身的母親的福。能知道這點的安安，是不是也跟他一樣，從小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

安正初見他不再抓著這問題不放，暗鬆了口氣，然後急急轉移話題：“這隊伍這麼長，要等多久啊……”

“快了。這個隊伍”秦瀚順著他的話往下接，完了輕哼一聲，“怎麼？聽說怡紅院是青樓，你還想進去？”

安正初皺鼻：“既然不是那什麼的場地，我為什麼不能進？”他是有那麼點靦腆，又不是衛道士。

秦瀚戲謔地盯著他：“你忘了，你是有物件的人。來這種地方合適嗎？”

安正初現在完全不怕他：“你不是說就相當於娛樂場而已嗎？難道會有什麼香豔場景？”而且，“你這麼清楚，肯定是已經進去見識過了。”

秦瀚有幾分尷尬：“我那會兒……單身。”繼而含笑看他，“而你現在有我。”

安正初登時臉熱，但是對裡頭的好奇壓過了羞赧，他捏了捏秦瀚握著自己的手：“反正你也在嘛，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好不好？這麼多人排隊，我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樣兒的。”

他沒發現他的語氣不自覺帶著點撒嬌又帶著點小委屈，已經將他性子摸透的秦瀚卻一下反應過來，恨不得將人摟緊懷裡好好揉弄一番。

他惋惜地看了眼倆人的親密度，無奈道：“我就是這麼一說，我這不是乖乖跟著你來排隊了嗎？”他嘴巴不樂意，不過是獨佔欲作祟罷了。

安正初笑眯了眼，再度捏捏他寬厚的手掌心：“瀚哥，你真好。”

秦瀚用力握緊他作妖的手，佯怒輕哼：“你倒是越來越會撒嬌了。”

安正初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我、我哪有……”

秦瀚還想逗他，隊伍前頭一陣喧譁——

他們這一批可以進去了。

安正初回神，看看前後，發現不知道何時，他們後面也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好在這怡紅院雖然需要排隊，卻能容納很多人。外面排隊的人基本都被迎了進去。

秦瀚拉著安正初慢慢往前，同時給他解釋。這怡紅院跟拍賣場不同，進去的人都有座次，所以人數才有限制。每次進去一批，完了再換一批。裡頭有大堂區有二樓雅座，價位不等。

安正初點頭表示理解。看來裡頭是類似節目表演的場所？是不是類似曲苑戲班子那樣的？

很快，就輪到他們了。

大門口兩位身著褐色短打的年輕NPC又點頭又哈腰，一副卑躬屈膝模樣，規矩卻絲毫不松，逢進一名或幾名玩家，必收取一定金錢。

輪到秦瀚倆人時，同樣被攔住。只見NPC哈腰：“雅座還是大堂？”

秦瀚摸出一錠金子：“雅座。”

安正初登時“嘶”了一聲，私聊他：“這麼貴？”

“嗯。不過這門票是一次性的，裡頭不會再收錢。”

安正初依然覺得有些肉痛。早知道這麼貴……好吧，這麼貴他更想進去看看了。今晚，等今晚他查查怎麼換幣……

另一邊，看到金子，NPC瞬間雙眼放光，快速接過去塞進衣兜：“好嘞！小的老遠就覺著兩位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定然不是那等尋花問柳的凡夫俗子——”

秦瀚打斷他：“我們可以進去嗎？”

NPC拼命點頭哈腰：“當然，當然！”轉頭高喊，“兩位，雅座，上好茶！”回頭再笑眯眯恭送他們，“兩位客官慢著點哈，看著點腳下，誒，兩位今晚玩兒開心啊~~~”

安正初好笑，邊隨著秦瀚往裡走邊頻頻回頭：“這遊戲裡的NPC性格真鮮明。”

“嗯。人工智腦發展到現在已經很成熟了，只要稍微有點實力的全息網遊，NPC智慧都不會太糟糕。”

安正初點點頭。

話不多說，踏進大門的他們已經看到人了。

一名豔光逼人的美婦領著名雙丫髻小丫頭迎了上來。她們身後還站著一排候命的小丫頭。

“哎呀，大老遠的奴家就覺著兩位容姿不凡，這走近了，才發現是奴家淺薄了。”她甩著手裡的絲帕，盈盈香氣直撲面而來，“兩位客官一英武一俊俏，瞧著奴家這怦然心動的，恨不得扔了這滿堂賓客，只陪著兩位品酒聽曲快活一夜~~~”

眼看她就要靠到安正初懷裡，秦瀚連忙伸手將她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