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的。”

第22章 厲承琰一定是他的剋星

正午的陽光灑在聳立的高樓大廈上，在玻璃面折射出璀璨的光華。

二十二層的旋轉餐廳裡，簡詡低頭認真地研究手中的選單，一會兒蹙蹙眉，一會兒抿抿唇，各種小表情顯得十分糾結。

厲承琰隔著杯壁試了試水的溫度，才把杯子輕輕放到他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低聲說：“喜歡的都可以點。”

“那要是吃不完怎麼辦？”簡詡的視線在牛排和椒鹽鱘魚之間來回掃視著，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兩個都想要，但又怕吃不掉。

“吃不完就剩著，沒事的。”厲承琰說。

他搖搖頭，還是決定不浪費糧食，最後選擇了牛排。

鱘魚可能會有腥味兒，萬一吐了，那可就有點兒慘，肚子裡的崽必須藏好了。

簡詡就只點了一份牛排和一份餐後甜點，將選單詆譭遞迴給服務員時，聽到厲承琰的詢問聲，“只要這兩個？夠吃嗎？”

他點點頭，“夠了。”

這幾天他雖然沒吐，但食慾沒以前那麼好了，稍微吃一點兒就感覺飽脹。

服務員一走，兩人沉默著，氣氛顯得有些尷尬。簡詡雙手捧著水杯，小口小口地輕抿著，以此來打發時間。

厲承琰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躲閃，深邃的眼底泛起些許無奈，放低自己的聲音問道：“剛才那個人，是你家親戚嗎？”

“不是。”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簡詡沒有抬頭，小聲說：“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厲承琰這才想起來，那天在酒會現場往小少年身上故意潑酒的便是那個女人，眼神不知不覺沉了下去。

他又問：“她們是不是對你不好？”

“誰？”簡詡抬起頭，迷茫地望過去，眼睛很亮，像是鑲嵌了璀璨的星星。雙手捧著水杯，很乖。

眼神不知不覺柔和下來，厲承琰低聲說：“你繼母和繼妹。”

家裡的事，簡詡一點兒也不想讓外人知道。而且，他現在想的是離厲承琰越遠越好，這樣肚子裡的崽崽就能保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敷衍地回：“還好吧。”

厲承琰還以為他被欺負了不敢說，心臟猛地揪了一下，耐著性子繼續問：“如果她們對你不好，你可以尋求幫助的。”

向我兩個字在到嘴邊的瞬間，又被他咽回了肚子裡。

這樣說實在太直白了，脾氣倔的小朋友可能不太會接受。

“不用啦，她們對我還行。”簡詡扯動嘴角輕輕笑了笑，有點兒抗拒繼續這個話題。

他不想讓厲承琰知道自己過多的家事，那幾個肖想他家家產的人，他可以自己解決的，用不著別人幫助。

簡詡的搪塞太明顯，厲承琰不可能聽不出。他握著水杯的手指收緊，剋制住情緒，沒有再追問下去。

既然小朋友不願說，那還是不要逼他。

不一會兒，剛出爐的煎牛排送上桌，簡詡剛拿起刀叉準備開動，盤子卻被兩隻突然從天而降的大手端走了。

他一路目視著盤子被放到對面，聽見厲承琰低沉又磁性的嗓音響起，“你精神不太好，別用刀，小心傷到自己，我幫你切。”

簡詡：“？？？”

啷個吃牛排還會切到手啊？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兒！

憤懣地皺起鼻子，簡詡將刀往旁邊的器具上一擱，用手拖著下巴，認真地坐等牛排被切好。

他不說話安靜的時候，又大又亮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和渴望，特別乖。像是路邊扒住行人褲腿兒，喵喵叫索要食物的小貓，毛茸茸的。

片刻後，厲承琰將全部切成小塊兒的牛排重新放到他面前，又特意叮囑：“慢點兒吃，別噎著。”

“嗯。”簡詡乖乖地應著，卻在他沒注意到的角度翻了個白眼。

不行，必須得找時間和他打一架，不然總把自己當小孩兒。

簡詡很生氣，化不爽為食慾，將鮮嫩多汁的牛排全部吃進了肚子裡。

吃完牛排和甜點後，厲承認一連問了他三次，真的吃飽了？

簡詡每次都乖巧地點頭，實際上心裡吐槽無數句。

我又不是豬！

豬都不是這樣喂的啊。

走出餐廳，厲承琰非要送簡詡回家，簡詡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不了不了，我自己打的回去。厲先生你那麼忙，我就不佔用你的時間了。”

“我不……”

忙字還卡在嘴巴里，站在面前的小朋友，已經轉身像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

簡詡撒丫子跑得飛快，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迅速開啟車門鑽進去，“司機，快走快走。”

“小夥子，你瞧好吧。”司機一聲高呼，猛地踩下油門兒，車子飆出去，很快混入車流裡。

簡詡回頭看站在路邊的厲承琰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拍拍自己的胸脯，長舒一口氣。

終於擺脫了，嚇死個人。

才不能讓厲承琰知道他家住哪兒，萬一以後……他還能往家裡躲。

“小夥子，我還是第一拉你這種道上的人呢。”司機表現的很激動，侃侃而談，“我年輕的時候最大的目標，就是做水天街的老大。只可惜後來被人舉報，蹲了幾年局子。等我出來後，兄弟們都解散了，哎……”

簡詡：“……”

聽起來，咋有點兒瘮得慌？

“小夥子，你們現在的老大是誰啊？混哪條街啊？我可以加入嗎？”司機問著，擼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結實的肌肉，以及大片的花臂刺青。

簡詡看清楚他手上那密密麻麻的刺青圖案，心裡咯噔一聲。心有怯怯地坐在後座，深吸兩口氣，穩住心神，問道：“大哥，你誤……”

“小夥子，你不必瞞我，你一看就是很厲害的打手，殺過不少人吧？”

殺人！？

簡詡懵了，他這輩子頂多就殺過魚。

他眨眨眼睛，手指緊緊抓住安全帶，努力保持著鎮定，“大哥，你把我放前面那個路口就可以了。”

“這麼快就到了啊？前面路口都沒建築啊，你要去哪兒啊？”

“我去……”

“小夥子，閻王殿你去過嗎？我今天送你去吧。”

“啊？”簡詡慌了，“哎，不是，大哥，你聽我說，我還不想去去見閻王呢，你……”

“小兄弟，看，前面，黑白無常來接你了。”

“！！！”

“哈哈哈，小兄弟，我講的鬼故事嚇不嚇人？”

後座上縮成一團的簡詡：“……”

大白天的，講什麼鬼故事！還有，大哥你能看著點兒路嗎？

五分鐘後，兩人被交警攔下了。

黃昏，警/察局。

簡詡蹲在角落裡，癟著嘴角，委屈巴巴的和一隻小土狗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