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她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都還在背臺詞,生怕自己上場的時候忘詞。
到了棚裡,她一眼掃到道具上坐著的嚴序不免愣了一下。他還穿著戲服,妝也沒卸,臉上有一絲倦色。
“你怎麼在這兒?”
“拍戲啊。”
她手揚起想往化妝間指,又停住手:“剛剛還說你們昨晚大夜來著。”
“是,拖的有點晚。”
“那你不回去休息一會兒。”
似乎一說起“休息”兩個字,嚴序的睏意就上來了,沒忍住打了個呵欠才說:“你不是特討厭無實物表演麼,我在這兒,你就不用對著一床被子發表演講了。”
“你又看我臺詞了。”
“理所應當。”他笑。棚裡的燈光映到他眼睛裡,好像星光閃爍。遲宸溪笑著道了句謝,開始做上場前的準備工作,站在一會兒要拍攝的地方試光,接著又被導演拉過去講戲。
正式拍攝,嚴序閉目躺在床上。這一段是劇裡孟垣被打傷昏迷,侍女玉霜在床前照顧,然後獨自訴衷情。除了念臺詞,還有哭戲。她演過的戲不算少,但每部戲的戲份不算多,經驗不足,演技不穩定。上場之前,導演給她反覆講了要注意情緒的把控。
第一遍,情緒太寡淡,臺詞說的沒什麼情緒,哪怕是後期配音可能都無法挽救,接著來第二條,導演依然說再來一次。
第三次準備,嚴序躺在那裡看她。
“不好意思,我應該早點拍好讓你回去休息的。”
“不談這個。”他吸了一口氣,“這個地方,玉霜其實已經有了要離開孟垣的想法的,所以玉霜除了對孟垣有心疼之外,還有不捨,再到決絕。不要哭得太大,跟玉霜的性格不大相符。”
“嗯。”
他又笑了:“我說了這麼多,你就一個嗯。”
她愣了愣,點了兩下頭:“那兩個嗯。”
化妝師補完妝,她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扭頭過去:“導演,我好了。”
“那開始。”
拍攝繼續。
“你我主僕,玉霜不該存有非分之想……”她天生的眼淚多,只是不太會控制,真一哭出來很可能關不了閘,所以在一開始就得把眼淚壓著。
“……再給我一點時間。”那一刻,劇中人物的情感彷彿一下子把她的心臟攫住了,她隱忍著,難過得眉頭都抖了兩下,一直包著的淚珠撲簌簌地滾出眼眶,緊接著便是起身出門。
“卡!好,特別好,這條過了!”
導演舉著小喇叭這麼說著,然後大家開始準備下一場。工作人員低聲交談,燈光照明在除錯打光,道具組的人跑來跑去地忙碌著,而嚴序旁若無人地躺在原處,遲宸溪走過去才發現他睡著了。
她戳了下他肩膀把他叫醒:“這條過了,回去睡吧。”
他勉強睜眼,問:“過了嗎?”
“過了。你今天沒戲是吧?”
他揉了一把眼睛,坐起來:“對呀,休息。你今天接下來的戲是和管靈兒,加油啊。”管靈兒演技很好,組裡的年輕演員既想和她搭戲又怕和她搭戲。想和她演,是因為她能帶著人演戲,但如果跟不上節奏,就會被她全線碾壓,那滋味還真不好受。
小牧拿了羽絨服過來,被他轉手遞給遲宸溪。
“給你。”
“我還好啦。”
“你助理不在,也沒見把衣服給你帶過來,你湊合著穿吧,棚裡太冷了。”
棚裡沒暖氣,忙起來的時候還好,候場的話就會察覺到手動腳凍。
“哦,那你這會兒回酒店嗎?”她一邊這麼問,正要接過衣服,陸渺渺就好像是從地縫裡鑽出來的一樣出現在她面前。
“遲遲!”陸渺渺手裡抱著一件厚重的外套叫了她一聲,隨後立刻扭頭跟嚴序說話了,“嚴序也在啊,你們今天搭戲嗎?”
嚴序搖頭:“不是,路過看看。”
陸渺渺點頭,話鋒突然一轉:“嚴序哥,能跟你合照一張嗎?”
遲宸溪略詫異,她是跟不上陸渺渺的腦回路的,之前他們也見過不少次了從來沒說要簽名或者合照什麼的,這一大早的突然要跟人家合照。
嚴序遲疑了一下,陸渺渺問:“不行嗎?”
“不是,我眼睛腫了,拍出來可能不好看。”的確,熬了一夜,他眼皮有些腫,精神也不太好。
“沒關係的。”
嚴序無奈:“那照吧,用你的手機嗎?”
“用我的就行。”得到拍照許可之後,陸渺渺摩拳擦掌地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對著鏡頭進行著慘無人道的賣萌嘟嘴,遲宸溪在一旁看的都想翻白眼。瞎折騰,還翻來覆去要拍好幾張,人家還等著回去補覺呢。
終於心滿意足,陸渺渺收起手機:“嚴序你人可真是太好了,好啦,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好好休息。”
等嚴序離開,遲宸溪扯了一把陸渺渺的袖子:“好端端的怎麼這個時候要跟人家合照?”
陸渺渺笑而不語地看著她:“你在吃醋。”
遲宸溪用看智障的眼神對著陸渺渺:“一大早的你發的哪門子瘋。”
陸渺渺不接話,嘖嘖兩聲,跟她去空一點的地方候著。兩人佔據的位置在略高處,竟能將全場的人的動作收入眼底。陸渺渺從手裡的保溫杯裡倒出來一杯熱水遞給遲宸溪,然後說:“我脫粉了。”
“脫粉?你粉過誰麼?”
“慕南啊。”
“他什麼時候成你愛豆的?”
“我這麼博愛的人牆頭多的都不知道怎麼和你數,被慕南圈粉是因為什麼我都忘記了,脫粉倒是挺容易的。”
遲宸溪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那你說說為什麼脫粉,我看看能不能安慰你兩句。”
“我吐槽了可就算脫粉回踩。”
“愛吐不吐。”
“你說我知道這麼多明星的小道訊息,如果當狗仔的話,是不是早就發家致富了?”
遲宸溪憋著嘴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神色:“你不是說你打算寫一部鉅著麼?你的鉅著等於花邊小料?”
“不衝突。”陸渺渺比了根手指,“哦,通知一聲,我的新牆頭是嚴序。”
“你到底都聽了些什麼小道訊息啊?”
陸渺渺故弄玄虛:“秘密。”
遲宸溪懶得給她任何眼神,目光在片場內隨意地掃著:“渺渺,你已經是過了第二個本命年的大孩子了,過了18歲還玩追星那一套,作為朋友,我要不要拉你一把。”說起追星,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