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餐廳的時候,老闆還來送人,態度很恭敬,南夏跟在他身邊,也像個上賓。老闆還挺惶恐的,旁敲側擊,問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她抬頭看看他鎮定自若的臉龐,一顆心也定下來。
這個點,不行結束的人流已經很稀疏了,夜間排擋卻正是開攤的時候。他們去了一家街尾的大排檔,是露天的,一對華人夫妻還開。
南夏點了一大堆東西,回來的時候臉上都是笑。
傅時卿拄著頭望著遠處,好像在發呆。南夏屏住呼吸,看他安靜的側臉。這個人不說話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冷漠寒峭。
可仔細看,眉宇間又有些柔和。
其實他的五官並不凌厲。
南夏越看越覺得捉摸不透這個人。
傅時卿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臉來:“怎麼這樣看著我?”
南夏性格開朗,也不介意跟他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玩笑地:“你好看啊。”
傅時卿微微挑眉,說出的話卻讓她無言以答:“你在引誘我嗎?”
說完這話,他毫不避諱地和她對視著,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叫人恨得牙癢癢。這人——得咧,剛剛還覺得他人其實也還可以,這會兒又回到老樣子了。
南夏不甘示弱:“我這點兒薄柳之姿,哪能被您看在眼裡啊?”
傅時卿笑而不語。
東西端過來了,南夏就埋頭狂吃。可吃了會兒,見他動都不動的,自己吃得也就沒那麼香了。
“不喜歡就不用遷就我。”她這人向來是有什麼就要說出來的。
傅時卿說:“我吃飽了。”
“你剛剛才吃多少啊?”她嘀咕,“不吃就不吃。”
傅時卿:“最近身體不舒服,老犯胃病,吃多了會反酸。”
南夏怔了怔,心裡有點後悔,可笨嘴拙舌的又不知道說什麼,乾脆埋頭吃東西了。
好在傅時卿也不是個多話的人,坐一旁安靜看著她吃,沒半點兒不自在。
俊男靚女,衣著非凡的年輕男人拄著頭安靜地望著那女孩,在旁人眼裡,怎麼看,都覺得是在望著自己最深愛的人。
有不少人往他們這邊看,大多數目光是落在傅時卿身上,期間還有幾波年輕姑娘過來搭訕,說要請他喝東西,把南夏完全無視了。
可他每次都是千篇一律的“謝謝”、“不用”、“抱歉”。
南夏忽然明白為什麼他吃飯都要提前清場了。
要換了她,早不勝其煩了,可這人還是雷打不動的平靜,好像那些騷擾根本沒放心上。南夏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
“我吃完了。”不過,她也確實不忍他在這兒陪她受罪了。
兩人沿著河道走了會兒,南夏忽然在一棵椰樹下駐足:“傅時卿,我有話想問你。”
她的表情很是嚴肅,跟方才大相徑庭。
傅時卿也沒什麼意外:“問吧。”
“你是不是想透過我對付舒彥?”把埋在心裡的問題丟出來後,南夏就緊緊盯著他漂亮迷人的眼睛,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看著好像與世無爭,什麼慾望都沒有,誰知道骨子裡怎麼樣呢?
此人前科太多。
就這麼對視了半晌,傅時卿開口說:“看夠了?”
南夏:“幹嘛不回答我的問題?”
他說得乾淨利落:“因為你腦子有坑。”
“……”
傅時卿瞥了她一眼:“成天不知道在想什麼?舒彥那種跳樑小醜,我真想宰了他,我保證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南夏:“……你不是想從他那兒拿到那什麼礦山、碼頭的轉讓書嗎?”
“不是我想,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
“就是施捨給乞丐,舒彥他也不配碰。”
南夏雖然也覺得舒彥幼稚:“……你話也說得太難聽了吧。”
“難聽?”傅時卿挑了挑眉,挺稀奇的模樣,“你覺得我說話難聽?”
其實他的嗓音低柔沉著,聽著讓人很醉心,尤其是尾音,有那麼一瞬都是酥酥麻麻的。
南夏收斂心神,沒打算讓他看笑話:“聲音好聽,可話裡的內容難聽。”
傅時卿囅然而笑:“我當你誇我了。”
“……”
夜深人靜的,兩人並肩站在樹底下,倒有種說不出的契合感——如果忽略他的話的話。南夏心裡不那麼暢快,可又不能說他什麼。
“你到底想怎麼樣啊?傅先生,我的廣告還沒拍完呢,我得回酒店了。”
“我可是病號。”他看她一眼,“你個小沒良心的。”
說完他就順著河道往前面去了。
南夏撇撇嘴,抬腳跟了上去。兩個人,又這樣安靜走了很久,他才停下來跟她說:“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南夏說:“你是不是真的很忙啊?”
傅時卿點點頭:“有個專案,要跟東環集團合作,最近身體不是很好,心情也不好。”
南夏沉默了會兒,垂下頭,甕聲甕氣的:“好吧,你注意休息。”
……
第二天要換地方取景,坐大巴,歷時三個小時抵達了海濱的一個小鎮。
這是依山而建的一個城市,不遠處就是碼頭,自上個世紀開放港口後經濟一直處於高速發展的階段。
大巴在山下的鎮口就停了,前面不讓過去。
幾人收拾了行李,依次下車,去碼頭轉租了幾輛車。這依然是個古老的山城,背靠群山險峻,在密林的掩映中闢出難得的淨土。
站在小鎮路口,其實可以望見這座城市的大半風景,從山麓沿著公路而上,都是些依山而建的老房子,黑瓦石牆,淳樸自然。
這時是淡季,各大酒店都空著,可他們打算要住一個禮拜,一商量,乾脆多花了點錢租了靠海的一個小別墅。
下午,南夏草草吃了飯,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
舒彥跟過來說:“你去哪兒?我陪你去。”
南夏說:“你別跟著我了。”
她覺得有點頭痛。
這人就像塊牛皮糖似的,跟他說也說不聽。
本來就打算一個人去散心,難道還要身邊跟著個人來壞心情?
舒彥神情有點黯淡:“那你自己小心。”
他是這支廣告的御用剪輯師,說起來,也是個緣分。不過,令他難以想象的是,南夏居然早就結婚了。
還是跟傅時卿那個煞神。
……
南夏原本是去市中心逛的,後來走著走著,卻到了郊區。往前不遠似乎是個小鎮,地勢高低不平,幾輛紅色的大型車停在鎮口,也有往來不斷的其他車輛,沙塵滾滾。
南夏捂住口鼻,走近了些,發現有很多戴著黃色臂章的人在前面施工,那地方用帆布圍起來了,進進出出不少工人,好像是在挖礦。
她正準備回頭,前面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