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罰,罰……算了,罰不了。
哪知道再後來發生的事情,慕槿簡直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七皇子戚遇方,用了兩年時間,整垮老皇帝,扳倒其他皇子,登上皇位。
他登上皇位的那天,也是新帝新後大典之日。
在這之前,滿朝文武大臣上訴不滿,鬧著不合禮儀。
嚷嚷著要在大殿上以死進諫,還說什麼死了之後無顏面對泉下的老皇帝。
少年新帝,手腕強硬,用十條老臣的命硬生生堵住了那些不服的嘴。
“不是以死進諫嗎?那就試試,是你的命硬,還是朕的刀快。”
新帝冷著臉,眉眼都是戾氣,一句話逼得還想再鬧的官員不敢動彈。
大典之日,慕槿坐在孫家老不死家主頭上,看著那個少年。
捧著一個精心製作的牌位放到龍椅上,上書“愛妻落溪之位。”
?!?!
慕槿眼睛幾乎睜得都要撇到後腦勺,她怎麼不知道落溪和七皇子。
哦不是,新帝有什麼糾葛。
死之後,發現自家侍女是未來皇后?!
慕槿死後有怨氣魂魄才長久不消,不想新帝做了一件她想都沒想過的事。
為她父親平冤,保全了慕家的名聲。
還下旨去江南請她哥哥入仕,只是哥哥他心灰意冷不願歸京。
至於她,死了兩年屍體都化成灰了。
新帝下令賜追封,辦隆重一些的葬禮。
慕槿當時只想到:
愛屋及烏也就是如此了。
下了朝,新帝回到孤寂的大殿裡,捧著牌位小心翼翼的樣子她現在還記得。
然後她就聽見新帝說起了他和落溪相識的點點滴滴。
然後!
慕槿就發現,合著她還是他倆的媒婆。
只是她家侍女還不知道這位新帝心悅與她。
慕槿這邊還在思考要是重生回來,該怎麼跟七皇子合作,順便把侍女嫁給他。
結果一晃神過去居然到了季家,就看到她想起來就覺得噁心的畫面:
季聞居然深情款款的撫摸她當年瞎了眼給他畫的一幅畫。
一邊還說著什麼後悔,他錯了,他想她……
還說自己終生不娶,他妻子的位置一直是她。
季聞是不是有病?整得她死了又假惺惺。
慕槿氣的不行,飄著魂魄想去給季聞上
一課。
結果剛一動,她就沒了意識昏過去。
再睜開眼竟是回到了十五歲那年,有些事她來不及改變。
比如她爹孃的死,有些事她能夠去阻止發生,比如她哥哥被指認考場舞弊。
她很感謝老天給她再來一次的機會,卻到底難免偶爾夢迴前世。
眼前會不會是鏡花水月,她曾經跟個大師學習過一段時間,明白天命難違。
萬事萬物皆有命定。
所以慕槿依然如前世一樣去了邊疆,不過提前送她哥哥回了江南。
四年兜兜轉轉,又到了這啟寧山前。
這一次跟前世大有不同,她哥哥還好好的,慕家靠她的支撐依然在四大家族裡。
雖然末尾,到底比上一世好的多。
這幾年,她和季柒合作在京都暗暗打壓另外三家的生意,又尋了機會與七皇子交識。
所謂京都四大世家,餘下三家如今都是靠著以前的底蘊,盈利大不如前。
既然她回來了,當年那些人也要知道,沒有斬草除根是他們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
前世她爹爹被陷害謀反,今生她就得做了謀反之事。
不然怎麼對得起那份罪名。
季聞,老皇帝,孫陳兩家,呵!都跑不掉。
慕槿接過落溪泡好的茶,吹了吹氣微微抿了一口,看著窗外的大雪想起了那隻毛色雪白的小狐狸。
今年的冬至啊,怕是隻有小狐狸自己過了。
此時被慕槿斷定孤單過冬至的小狐狸表示,啟寧山有很多小夥伴陪我啊!
啟寧山深處有很多小妖怪,靈氣濃郁,位置僻靜,再加上幾千年幾千年的妖怪扎堆似的長在一塊兒。
連小狐狸這種看起來小小的一團子,實際上都是個幾百歲的大妖怪。
不過它不會修煉就是了,現在這個不好好修煉的小狐狸。
正趴在石頭上看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過來。
趁著阿朝沒注意,偷偷溜了過來,除了前幾次跟阿朝下山遇見一些人類。
它狐生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
雪下的大,它毛色又是雪白的,這麼大咧咧的趴在石頭上,還真沒人看出來。
過分囂張的小狐狸最終抵不過趕過來抓它的拂朝,拂朝已經化了形因而抓它真是半點不費力。
小狐狸哼哼唧唧的被拂朝拎著回去了,滿臉鬱悶的想道:這個姿勢真是太醜了。
回去肯定要被嘲笑的。
阿朝一點都不給大哥面子。
所以說小狐狸真是太臭屁了。
五日後大軍回京,聖上大喜於半月後為舜華將軍設賞功宴。
並將大軍帶回的邊境小國伏降戰書收下,對不少將士都進行了按功論賞。
慕槿聽著耳邊太監刺耳的行賞聲,滿眼譏諷。
旁人說起她,都說當今聖上有多器重她,對慕家有多大恩德。
也是,“逆臣”的子女,居然還如此受重用。
沒腦子的老百姓個個說著皇恩浩蕩。
卻不曾想過,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為何器重?
慕家就她一介孤女,一個無法入仕的哥哥,在皇上眼裡又算得了什麼。
翻不了什麼浪花的小魚罷了。
老皇帝想整散四大家族,拿她們慕家當靶子。
前世他成功了,這一輩子她就讓他們狗咬狗。
呵!老皇帝,季聞,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輪到慕槿受賞時,皇上出手更是大方,黃金白銀良田統統都賜了。
只不過將兵權給收回,讓她一個毫無兵力的將軍成了兵部侍郎。
老皇帝對她果然一點都不放心,這麼著急就把兵權收了回去。
慕槿面上恭順的把兵符交給要呈上去的太監,心裡思量萬千。
餘光瞥見皇子隊伍裡,七皇子戚遇方對她使了個眼色,微微頷首迴應。
往後都在京都了,慕槿撇了一眼後方的灰影,眼神冰冷,周身戾氣纏繞。
慢慢來,都別急。
下了朝,慕槿和七皇子看似不同路的進了一家酒樓,然後不約而同的進入了同一個包廂。
慕槿看著眼前比她小兩歲的少年眼裡藏不住的細密喜歡。
突然就想起前世少年新帝在昏暗大殿裡,悲痛的抱著牌位嘶吼的樣子。
說到底啊,是她對不住他。
上好菜,戚遇方就立馬屏退了下人,急急的就問道
“慕將軍,落溪她跟你一起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