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秦朗本想退開,最後卻不知道怎麼心軟了,讓他捉在手裡。
姜言瀾盯著他,剛想說什麼,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李頁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秦朗,在不在?”
姜言瀾放開於秦朗,轉身去開門。
於秦朗來不及叫住他。
李頁暉看到姜言瀾,愣了一瞬,很快恢復神色,笑著打招呼:“姜總。”
姜言瀾點點頭,沒有讓開的意思。
李頁暉朝裡望了望,看到於秦朗站在床邊,手裡搭著條毛巾,大概剛洗完澡。
他笑著遞過手裡的東西,交給姜言瀾:“剛在樓下碰到,得知秦朗剛下完水,天氣冷,對身體不好。這是預防感冒的,沒副作用。”
姜言瀾看著他,沒接,目光裡有點審視的味道。
李頁暉倒是坦蕩,表情沒有半分不自然。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於秦朗見姜言瀾開了半天門也沒把人帶進來,便問:“言瀾,是誰?”
李頁暉看姜言瀾一眼,不等姜言瀾答話,揚高了聲音,笑道:“秦朗,是我,李頁暉。”
於秦朗眼裡閃過一絲詫異,整了整衣服,走到門口:“暉哥?”
李頁暉越過姜言瀾,停在秦朗跟前,把藥遞給他:“是我。”
於秦朗不太習慣接別人的東西,一時怔在那裡。
李頁暉笑道:“剛剛下樓買的,睡覺前吃一次,可以預防感冒。”
於秦朗頗為踟躕,對上李頁暉坦然的視線,他不由也笑起來,接在手裡:“謝謝。”
李頁暉拍拍他肩膀:“就是過來看看你,沒別的事,你早點休息吧。”
於秦朗再次道謝,送他到門邊。
李頁暉經過姜言瀾時,友好地笑了笑,想到什麼,道:“今天劇組收工得早,簡啟應該已經回酒店。”
姜言瀾在外人面前向來風度翩翩,氣場十足,聽他說完,只是微微笑了下:“多謝你送藥過來。”
等人走後,姜言瀾關上房門,臉上的笑隱去,也不看於秦朗,徑直道:“把東西放下,去睡覺。”
於秦朗想到自己已經吃過藥,再吃一遍恐怕非但起不到作用,還可能讓兩種藥衝突,便點頭說好。
姜言瀾看他爬上床,表情才緩和了些,彎腰給他蓋被子。
於秦朗半邊臉埋在枕頭裡,眼睛閉著,道:“你回去吧,今天謝謝你。”
姜言瀾嗯一聲,給他倒了杯水放床頭,又把藥放到顯眼的位置。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頓了頓,回頭望著床上的人:“你跟李頁暉很熟?”
於秦朗聽不出他語氣,也奇怪他的問題,睜開眼睛,遙遙對上他目光:“電影節上見過幾次,怎麼?”
姜言瀾道:“沒什麼,問問而已,你休息吧。”
於秦朗望著他出去,許久,才輕輕閉上眼睛。
第二天於秦朗在昏昏沉沉中醒來,睜開眼竟然看到方沫在他床邊。
“秦朗哥,你醒了。”方沫語氣裡不掩驚喜,見他似乎想起來,忙去扶他。
於秦朗呆了片刻,才慢慢有了反應:“小沫,你在溫哥華的事情忙完了?”
方沫笑著點頭:“你先別動,我給你拿吃的進來。”
於秦朗失笑:“我自己來就行。”
誰知他剛說完,方沫便回過頭瞪他:“你正發著燒,不能亂動。”
於秦朗微微錯愕,才注意到他現在不在賓館房間,而是在某個病房裡。
方沫開啟門,叫外面的人送吃的進來,又走回床邊,給他解釋:“今天一早趕過來,以為可以見到你,結果導演說你今天下午才有戲,打你電話又關機,我就直接到你住的地方,誰知道進去後發現你滿頭大汗,原來是生病了。”
於秦朗完全不記得這些。
方沫無奈道:“秦朗哥,我聽……言瀾哥說了,你昨天在水裡泡了很久……你一點都不懂得愛惜身體,你不知道,從進醫院到現在,你昏睡了好幾個小時,我都快……”
他沒說出後面的話,但於秦朗不想也猜到他是在擔心,忙安慰他:“沒事的,昨天已經吃過藥了,估計很快就會好。”
方沫撅起嘴,不理他。
孩子氣的樣子讓於秦朗忍不住笑,心情愉快地轉開話題:“事情辦得怎麼樣,沒讓言瀾失望吧?”
方沫笑著點頭:“挺順利。”
於秦朗便也笑起來。
方沫倒杯熱水給他:“先暖暖胃。”
於秦朗笑著接過:“小沫長大了。”
方沫聽他欣慰的讚美,心裡卻莫名難受,他想了想,道:“言瀾哥一直在這裡,剛剛有點事,才出去的。”
於秦朗看看他,笑著哦一聲,並沒有放在心上。
李頁暉
方沫看於秦朗神色,忽然有點後悔自己提這個。
送餐的來了,於秦朗認出是姜家的廚子,不由愣了愣。
方沫笑道:“我請江師傅過來的,我喜歡吃江師傅做的菜。”
江師傅是個高瘦的中年男子,在姜家幾十年,於秦朗和姜言瀾結婚後,他跟著他們搬出老宅,每天做飯給他們吃。
於秦朗還真有些懷念江師傅的飯菜。
雖然他離開姜家不過兩個月。
聽了方沫的話,江師傅只是笑笑,給於秦朗盛了湯。
用餐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方沫示意於秦朗繼續吃,自己跑去開門。
待見到門口的李頁暉,方沫猶豫了下,抓著門框,道:“秦朗哥在休息。”
李頁暉看到方沫,眉頭動了動:“是你。”
方沫低頭盯著腳尖:“你晚點來吧。”
李頁暉看著方沫笑:“小孩子不會撒謊。”
方沫咬著唇角,抬頭瞪他:“誰是小孩。”
李頁暉嘴角彎得厲害:“你說呢。”
方沫氣哼哼的,想起早上去片場的時候,正好碰上這人和簡啟對戲,他急著找姜言瀾,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剛好看到這人板著眉眼教訓戲裡簡啟扮演的人物。
大概他本人也這樣嚴肅。
方沫想了想,道:“我可以讓你進去……李先生,你是除了言瀾哥和馮導以外,第一個來看秦朗哥的。”
他重音落在“第一個”上面。
李頁暉琢磨著他話裡的意思,其實這言外之意不難聽懂,不由就笑起來,彎著眼睛看他:“是嗎?”
方沫皺著眉退開,沒有理他。
李頁暉也不在意,笑著瞅他一眼,走到床邊。
於秦朗對李頁暉來看自己其實感到很意外,說起來他們之前真沒有什麼交集,在電影節上見過幾次,也不過是互相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