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璋卻不耐煩地皺了眉,問:“走不走啊你?”
“走,走。”他把昨日穿的外套披上,過去貼了貼周子璋的額頭,低聲說:“沒發燒,不過藥還是要吃,吃了再出門,嗯?”
他說話間已經倒了水,將昨日周子璋吃的藥弄了兩片放手心,遞過去說:“來,張嘴。”
周子璋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接過藥自己吃了,含了一口水送下,說:“吃了也沒用的。”
“不會吧?你昨兒晚上不就退燒了麼?”霍斯予帶笑說。
周子璋想了想,有些不情願地低聲說:“不知道怎麼回事,下雨天就會發低燒。”
霍斯予笑容滯了,看著他,只覺有說不出的心疼,聽說那場車禍是下雨天發生的,這肯定就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事怨誰都不妥當,最後還得怨他自己,他雖然對設計拆散林正浩跟周子璋的事沒後悔過,可這個時候,卻心裡頭湧上一陣尖銳的疼,不為別的,就為了明明你能更好地處理這件事,可因為你年輕氣盛,因為你沉不住氣,所以到底還是給辦砸了,連帶周子璋受了苦。他心裡萬分抱歉,可話到嘴邊,也只有一句:“我,往後會看著你的。”
他從沒對周子璋真正地許過什麼諾言,山盟海誓你說出來沒意思,甜言蜜語他霍五也不是那塊料,滿滿的情感,到得此刻,也只是一句最普通不過的話。
我往後會看著你。
看著你不受傷,不難過,不累著,不病著,我給你遮風擋雨,天塌下來,我替你撐著。
我把能給的都給你,我把不能給的,也給你,只要你不推開。
他想說還遠遠不只這些,還有這些天來閉上眼籌劃過的明天,將葵盛那點家底改頭換面,變成外資公司給弄到G市來,不為霍家,就為自己胸中的抱負大展拳腳,他想證明給子璋看,沒了霍家做底子,他霍五一樣能風生水起,一樣能在這塊連結泛珠三角商機重重的地方弄出名堂來。他有一天會殺回S市去,他的眼光,從來就不只放在國內。他要在五年以內,人們提到他不再是“霍司令的兒子”,而指著他老爸說那是“霍五的老子。”
他還想告訴周子璋,他幫他聯絡好了學業的事,想留在G市,這裡也有很好的大學,又因為毗鄰香港,他沒準可以獲得更多的機會。想出國的話,英國的學校他都替周子璋打聽好了,只要過了外語測試,再沒有人,能阻止這個從小地方出來苦哈哈的學生追求心裡的夢想。
他想說的東西很多,還有兩個人的未來,他想說,將來買的房子不要太大,複式的三房就行,他要在玄關那裡裝暖調的燈,他要廚房寬敞潔淨,他要給周子璋一個漂亮的天台花園,他會把整個第二層,佈置成周子璋的書房。
他想把想得到的,最好的東西,都給這個心愛的人。
只要別推開他。
不,就算推開,他也不離開,離開的滋味太他媽難受,人一輩子,嘗過一次就夠夠了。
周子璋垂著頭,似乎沒聽見他這句話,但睫毛卻不可抑制地顫動起來,隔了半響,才聽見他努力壓抑著顫音,平淡地說:“我們走吧。”
“好。”霍斯予啞聲答,鄭重地點點頭,扶著他,小心地出了門。
周子璋身體還沒轉好,所以霍斯予一下了樓就招了輛計程車,還沒報上麗晶酒店的名稱,周子璋就在一旁疲倦地說:“先去醫院接簫簫。”
“靠敢情你都是為了那個小東西啊,”霍斯予不高興地抱怨了一句:“行,去xx醫院吧。”
那司機發動了車子,霍斯予沉著臉不說話,眉頭緊皺,看得出不是很耐煩,周子璋嘆了口氣,低聲說:“他吵著要去,我不放心。”
“那你自己還病著呢,”霍斯予看了看,心疼地說:“瞧瞧,小臉都白了。”
“沒那麼邪乎,”周子璋閉上眼,淡淡地說:“我覺著精神還好。”
“他弟弟呢?”霍斯予揚眉說:“自家兄弟的事,他不著急,你著急幹嘛?不行,去了醫院,咱們就掛號看病,那檔子事讓當事人自己弄去,你甭瞎湊熱鬧。”
“珂珂今天要上班,”周子璋睜開眼睛,提高聲音:“簫簫也是我弟弟,你要不滿意自己回去吧。”
霍斯予不滿又不敢衝他發火,只好說:“行了行了,我要回去你怎麼辦?倆病號搭一塊出點什麼事找誰?”他湊近了,悄悄握緊周子璋的手,壓低嗓門咬牙說:“那小東西就算了,你要再病上加病,我還不得心疼死。”
周子璋臉色不變,連睫毛也不顫動一下,卻在霍斯予以為他睡著的時候,慢慢地屈起手指,握緊了霍斯予的手。
這下,就連霍斯予都大喜過望,他心裡怦怦直跳,看著周子璋,結結巴巴地說:“那,那什麼,你別操心,一切有我呢,姓黎的倆兄弟對你有恩,就是對我有恩,我瞧在你面子上,會關照著的,就是人家的家務事咱們不好隨便插手,不然照我以前的脾氣,江臨風又算老幾……”
周子璋似乎臉色緩和了些,一路無語。
到了醫院給黎簫辦了出院手續,領著他直奔麗晶酒店,他們到的時候被租來開記者招待會的禮堂已經座無虛席,這個地方毗鄰香港,傳媒業發達,娛樂雜誌都比其他地方多,江臨風的公司總部在香港,是兩地出了名的風雲人物,有點什麼動靜一般人都喜歡關注。這回他先有同志緋聞傳出,又有公司資產重組在後,財經類八卦類記者齊聚一堂,都想聽聽他給個什麼說法。周子璋他們悄悄地溜進去,坐在後面角落裡,看著臺上的江臨風帶著一臉輕鬆微笑,一言不發,由著公司的公關部發言人替他擋著。
周子璋微微蹙眉,說:“這傢伙挺老神在在的啊。”
“江氏掌門人,確實不簡單,”霍斯予在一旁柔聲說:“我在S市的時候就跟他打過交道,這個人是個老狐狸。而且,”他看了一旁的黎簫一眼,壓低嗓門說:“此人男女不忌,風流的名聲連我都聽說過。”
周子璋更加不滿了,擔憂地看了黎簫一眼,嘆了口氣,柔聲對黎簫說:“簫簫,堅強點,周哥陪著你,不怕啊。”
“我不怕,”黎簫咬著唇說:“聽他發了言我們就走,該了斷的,我會了斷的。”
“嗯。”周子璋摸摸他的頭髮。
“我說句實在話,”霍斯予湊過來,低聲對周子璋說:“這孩子要真能了斷最好,他那樣子,一看就不是能玩得起的,別回頭再把小命給搭進去就不划算了。”
“我知道,”周子璋嘆息說:“可他好像,對姓江的挺上心的。”
“就這樣才懸了,”霍斯予把周子璋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幾乎要吻到他的耳廓,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