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其實挺重的,經常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鬧脾氣,似乎只要是他石大公子認為你應該記住的東西,英鳴答不上來就會被甩臉色,不過好處是這人脾氣上來的快下去的也快,基本上五分鐘之後也就忘了自己到底剛才介意的是什麼了。
所以基本上倆人到了度假山莊的時候,石毅已經跟沒事兒人一樣了。
提前就訂好了位置,他們兩個走進包間飯菜就已經準備好了,其實早點這東西任何地方都出不了大新意,無非就是那一套,石毅吃東西很傳統,不知道是不是受家裡的影響比較深,反正滿桌子的菜基本上都是最普通的家常,只是襯著這種環境,違和感有點重。
英鳴脫了大衣摘掉圍巾:“你跟你客戶約得是什麼時候?”
“十點。”
現在是六點多,還有三個多小時。
從他家裡到這邊開車怎麼也得快兩個小時,英鳴算算這個時間就覺得石毅是個瘋子:“你一晚上沒睡是不是?幹嘛非要約人在這種地方談?”
石毅喝粥喝到一半突然聽他這麼說了一句,抬起頭,表情倒是挺自然:“我跟你打完電話就睡了,後來你家菸圈兒撒囈掙把我給抓醒了,我一睜眼看見放在客廳那張照片,就覺得不行,我得過來。”
至於約客戶約在這裡,可能是他潛意識就是打算見完了客戶過來看看英鳴。
真心的不喜歡跟這個圈子走的太近,石毅的認識裡娛樂圈人扎堆的地方麻煩就比較多,但是想到英鳴在劇組裡,他多少還是可以勉強忍耐一下。
英鳴聽到石毅提起客廳那張照片差點忍不住噴了,他第一次見著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
搞的跟尼瑪遺照一樣,也就虧了不是黑白的。
也喝了一口溫粥暖暖胃,英鳴抬頭看了石毅一眼:“那你是準備怎麼安排的?”
後者抬頭想了想:“本來是準備一起去泡個溫泉,不過現在……”他看了英鳴一眼,然後回頭叫了聲服務員:“幫我開個房間。”
從溫泉進化到開房?英鳴都不知道這到底算是升級了還是墮落了。
不過也沒說什麼,兩個人吃完了早餐,正好房卡也送過來了,石毅是這家度假山莊的常客,經理甚至很清楚他的房間喜好,窗戶要大不靠馬路,因為沒有特別要求,所以其實是雙床房,石毅開啟房門的時候長出了一口氣,慵懶的歪了歪頭:“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跟在他後頭的英鳴挑了下眉:“你在家連澡都沒洗?”
“洗是洗過了,但是總覺得折騰了一晚上有點不舒服,你拍戲不是肯定沒有?”
之前他倆聊起英鳴拍戲時候的情況也聽他提起過,真到了那種拍攝條件很惡劣的劇組,甚至連洗澡都是很費勁的事,偏遠地方就算最好的賓館供水也不行,大冬天的也得洗冷水澡。
其實,做演員就是體驗各種人生罷了,不止是戲裡,戲外亦然。
既然石毅都已經考慮全了,英鳴也懶得客氣,他把外套一拖進去放水,關門的瞬間頓了一下,往外面探頭看了一眼:“我說,你乾脆一起得了。”
石毅正好靠在鏡子前頭抽菸,突然聽到英鳴這句話,有點意外的回過頭。
記憶瞬間有一個短暫的重疊。
他夾著煙笑了一下:“你這算是邀請?”
“洗不洗都別這麼廢話。”英鳴說完這句人就縮回去了,但是浴室的門沒關,石毅換晃悠悠的往那邊走了兩步,充斥眼前的是一片霧氣,英鳴的後背看的挺清晰的,他鬼使神差的衣服沒脫就走了進去,然後被蓮蓬頭裡的水衝了一身。
“操!”
這句是一轉頭看見石毅戳在自己身後的英鳴罵出來的。
——嚇他一跳!
他皺了下眉看著石毅有點飄渺的表情:“你洗澡不脫衣服?”
一會兒不是還得見人麼,這麼溼著準備怎麼弄?
石毅費解的歪了下頭,水打溼了他的頭髮,有點半耷拉的垂在額前,他之前才剛去剪了頭髮,自小的習慣,不能忍受頭髮過耳,水汽之中英鳴的頭髮就幾乎都帖在臉上,他看著石毅摘了眼鏡,然後撐著他身後的玻璃門:“我說英鳴,這情況,我怎麼覺得這麼熟悉……”
剛才在門口只是一閃而過,等他真正走進來,就覺得各種的熟悉。
那種感覺就跟你曾經做過一個特別特別好的夢,但是醒來的時候發覺全忘了,一直到某一個時刻才勾起那種回味的感覺,他舔了舔嘴唇:“我覺得好像咱倆一起洗過澡。”
英鳴微微仰了下頭,勾起嘴角:“原來你還記得。”
“……那天晚上是不是?”
曾經有一次他在英鳴家喝的酩酊大醉之後第二天忘了個七七八八,雖然偶爾有那麼幾個片段會想起來,但是到底發生什麼事,他真的不記得了。
事後也追問過,但是英鳴從來不肯正面回答他。
石毅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索性貼在英鳴身上:“說,你那時候到底對我做什麼了?”本來以為他們兩個的擦槍走火是沙發上那次,現在看,似乎還可以繼續往前追溯。
兩個人靠的太近,身體的溫度隨著身上衝刷而下的水柱摩擦的熱度,疊加在一起有一種灼燒人的錯覺,英鳴
維持著半靠著的姿勢看著石毅明顯想太多了的表情,卻並沒有接話。
他沒有反駁石毅的猜想,但是也沒有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算是惡趣味吧,他就是覺得石毅為了一件事糾結的樣子挺帶感的。
兩個人在洗澡的過程中一直針對倉庫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爭論不休,石毅的衣服後來還是脫了,但是看著有作廢的趨勢,有點不可思議的是浴室這麼得天獨厚的環境他們竟然什麼都沒做,真的就是彼此擦了擦身然後衝了一下就披著浴袍出去了,英鳴拍了一晚上戲本來就很累,被熱水澡一衝,渾身的睏乏全在一時之間跑了出來,等到往床上隨便一躺的時候,幾乎抑制不住的想要閉眼。
石毅給歐揚打了個電話讓他把辦公室裡的西裝帶一套過來,然後一轉頭就看著英鳴大字躺在床上完全著了。
頭髮還溼著。
他走過去把人從床上拉起來,也不管英鳴一臉的不耐煩,用毛巾隨便把他頭一裹,然後掀起被子一起睡了一張床。
英鳴最後掙扎著看了他一眼:“我太困了……”
“困就睡。”石毅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本來也是開夜車跑過來的,折騰一夜也沒睡。
多不可思議,跑了連個小時幾百公里就為了大老遠找這人吃個早飯然後洗澡睡覺。
交代了客房服務九點四十把他倆叫起來,石毅後來拉上窗簾燈一關,習慣性的和英鳴靠著就睡著了。
房間內沒什麼聲音,只有隱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