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的魂當初不就是因為你的這碗湯給勾跑的嗎?”一號迫不及待嚐了一口,抿抿嘴品了品:“果然很有味道,很有營養,也很有誠意。小恆的確很有能耐,能從一碗湯裡品出一個人來。”
駱驊開口想說什麼,終於忍住。一號看出了他的心思:“你父親呀,就會煮麵條,回回都是炸醬麵,他說這個簡單又省時。”
駱驊拍手笑起來:“我媽也這麼講過。她說和我爸第一次見面時,我爸點的就是炸醬麵,還說那店裡沒有他做得好吃。”
“這倒是真的,誰也沒有你爸爸做的好吃。可如果頓頓都是炸醬麵,整天的大蒜和黃醬味,也讓人吃不消。我只好親自上陣,改改口味。不過誰又能料到,我現在已經再也沒有機會了。”
眼看一號眼神黯淡,駱驊連忙將一勺湯送進對方嘴裡:“要是您不嫌棄,我改天也做一碗,憑著我的這份誠意,應該不會太倒了您的胃口。”
一號眼眸泛起一層水波:“我知道你行的,不過你不會把你父親當年做過的都來一遍吧?”
“只要能讓您高興,我隨時可以效勞。”
“比如說,能再多餵我這老頭子兩口嗎?我剛下飛機,累得很,時差也沒倒好,應該可以來個特殊照顧的吧。”
“Like father like son。”駱驊嘴角帶著笑,盯住對方優美跳動的唇線。
“海歸生活怎麼樣?一開始應該有點不習慣這裡的快節奏吧?一個多月沒看見你,人好像也胖了點。”
“整天都是坐著開會,當然讓人發胖,還給搞得暈頭腦脹。真不明白為什麼要有這麼多的會?很多人還都照著稿子發言,與其這樣,還不如來個群發呢。”
“慢慢來
吧,你以後的路還長呢。你這孩子,這麼多的牢騷,讓我猜一下,一定是想小恆了吧?你怪他這次春假沒有回來陪你,倒帶著兩個媽媽在那邊遊山玩水,是不是?小恆這樣孝順,你應該覺得幸運才對。倒是我這留守老人,整夜獨守空房,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那才最可憐呢。我要告訴小恆,讓他給我作主。”
駱驊笑著把勺一撂:“得,您還是自個吃吧。說我愛發牢騷,您這沒完沒了的矯情,又算怎麼回事?”
一號不慌不忙優雅地喝了一口,又舀起一勺遞到駱驊唇邊:“怎麼樣,想讓我來疼你嗎?”駱驊不假思索張口就吞了下去。
“還真是很久沒有嘗過這樣的美味了。好吧,我收回先前的話,你也是個孝順孩子。”
“您還真是好騙,一鍋湯就把您給收買了。”
“Like father like son,所以說你這是勾魂湯嘛。你這孩子的本事還蠻大,秋弈那事被你解決了,也收服了袁正,他可是海軍部那邊的。”一號一個好奇的眼光。
“您是想聽總結匯報呢,還是想聽小道八卦?”
一號微微一笑:“這個袁正是袁方的遠方堂兄,兩個人關係曾經很密切,袁方的被害對他刺激很大。你這次,九成九又是以情動人,連拉帶打,把人給誆住了,對吧?”
駱驊抬腳往桌上一坐:“這不早就在您的計劃之內嘛,我不過是個替您跑腿的。”
“說起來,那個袁方也算是小恆的救命恩人,小恆一直覺得虧欠了他,我的本意是哪天請這個袁正過來敘一敘,或許能讓小恆感覺好一些。”
駱驊低頭看著腳尖:“我知道您是心疼小恆,但是袁方和小恆的關係,外面沒有幾個人知道。如果讓袁正察覺了,他們那邊弄不好會借題發揮,到時候,您可就得不償失了。”
一號眯起眼睛看了駱驊幾秒鐘:“你很在意小恆和那個人的過去嗎?他們倆頂多也就初級階段,你居然也會醋?”
“懷舊這玩意是會傳染的,我是怕,如果小恆也跟您這樣,整天帶著份遺憾和內疚沉湎過去,懷念舊情,這對我......好像不太公平,您覺得呢?”
駱驊垂著頭,忍受著對方刺芒一般的眼光在將他從頭到下的審視。
一號輕輕笑了起來:“看來我想錯了。我原來以為你特意在今天煲這個湯,是為了寬慰我這個老頭子,卻原來是給我來個先禮後兵。我就知道,這湯是不能隨便亂喝的。”他站起身,聲音透著些疲倦:“有意見,我們就要認真聽取,我一定會鄭重考慮。不過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就讓我再做最後一次懷舊吧。”
“今天......是什麼日子呢?”駱驊一面洗著鍋碗,一面凝想,剛才林叔也有
提到過,應該是和父親有關。猛然,他的手在空間停住。
輕輕推開臥房的門,一號仍在低頭寫著什麼。桌上的小碟子裡擺放著幾塊小小的點心,旁邊是幾隻小小的蠟燭,還有幾張精巧的卡片。駱驊開啟其中一張:“雲峰,生日快樂。”他默默地讀著那上面寫得密密麻麻的語句。
一號遞過來一隻筆:“你也可以寫幾句,算是給你爸爸慶生吧。”
“我從來沒有機會對爸爸說聲‘生日快樂’,更沒有送過任何禮物表過心意,我不知道該寫些什麼。”駱驊眼皮低垂,聲音低啞。
一號的聲音比往日更加柔和:“我從前聽老駱提過,你媽媽寄來的信裡,有一次夾著你塗的一幅畫,好像是隻小狗。你那時候應該才剛開始學寫字,會寫‘我、你、爸爸’,卻還不會寫那個‘愛’字,只好用拼音代替。老駱歡喜的不得了,立刻決定要給你買條玩具狗。那幅畫他也一直都珍藏著,後來在葬禮上,我把它放在老駱的上衣口袋裡,一起掩埋了。”
駱驊拼命咬住嘴唇,拾起筆,在那張賀卡上,寫下一個“愛”字,又一個“愛”字。他的手抖動得越來越厲害,幾乎快要拿不住筆,被旁邊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握住。兩隻手一同用力,整張卡片上滿滿都是“愛”。
屋內光線黯淡了幾分,空氣裡飄散著一股淡淡的燭香。
一號倚靠在床頭:“你還真敬業,一定要等我入睡才交差嗎?還是,你恐怕又要說小時候如何如何,要黏在我身邊,求我給你講個故事,唱個搖籃曲?”
駱驊一眨不眨地盯住床上的人,緩緩地開始動手脫起了衣服。他現在腦海一片空白,平生第一次,他將自己的理智牢牢地鎖住,而聽憑情感支配自己的一切。
一號的眼神裡閃現著一層光芒,看著對面的人將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除去,他把身子向裡挪了挪,掀開被角,將對方清涼光滑的身體裹蓋住。
“你的後背跟你爸爸的一樣寬厚結實,讓人有安全感。”
駱驊趴在那裡,任由那溫暖的手掌在脊背和肩骨上撫摩,陣陣暖熱撩撥的吐息在後頸和髮間盤桓。
“那天,小恆跟我講,說你是他的全部,求我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