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揖道:“兄臺,實在報歉,在下冒失了。”
“無礙,無礙。”黝黑少年對著顧澤依舊齜牙咧嘴的一笑,“在下敝姓楊,單字一個柳,字木生,京都人士,乃今科武榜眼,敢問兄臺高姓大名?”
“噗”顧澤實在無法忍耐一個五大三粗的結實漢子叫什麼楊柳,邊捂著肚子笑,邊道“楊兄臺,實在失禮,哈哈哈,令尊可真是。。。給你取了個好名字啊。哈哈哈,在下名顧澤,字玄明,姑蘇人士,乃今科一甲探花,日後還請多賜教!”
這一笑,可讓楊柳的臉從黑變紅,又從紅變黑,著實好看。
“哎呀哎呀,這位顧兄臺可有所不知,這位聖上欽點的楊把總大人,可是名將之後啊~”只見一個帶著滿臉促狹笑意的少年,想必是聽到了顧澤和楊柳的對話,便搭話道,“不是麼,楊柳大人!”
“痞子祝,你。。。”楊木生顯然氣結,這臉色變化的越發好看了。
“哎呀哎呀,不說楊把總了。。顧兄,鄙人祝駿楓,字景宗,京城人士,其實是木生的發小,今科一甲榜眼,與顧兄一樣任翰林院編修一職,日後相處,如有不周,還望多多包涵了。”祝駿楓察覺到楊木生臉色不對,於是便換了個話題,面向顧澤作揖說道。
“哪裡哪裡,日後還望祝兄多多包涵才是,”顧澤忙也作揖說道,“對了,不知楊兄究竟是哪位名將的後代呢?”顧澤對祝俊楓剛才提到的楊木生的家室很是好奇。
“木生呀,其父乃當今輔國大將軍楊忠大人,他們楊家共有弟兄三人,在木生前面還有兩位兄長,長兄是任監御史一職的楊樞大人,次兄是任都司一職的楊杞大人,真可謂是滿門虎將啊!”楊木生剛要開口,就被嘴皮子快的祝俊楓先搶了先。
“想當年,楊將軍一直希望這老三啊,能是位千金,因為思女心切,就早早的把名字都取好了。沒想到,還是生了木生這個渾小子。楊將軍當年抱著這渾小子,那是虎目含淚啊,結果毅然決然的做了個偉大的決定,還是叫這小子名楊柳!哈哈哈哈!”只見祝俊楓說的那是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吐沫四濺啊,彷彿當年他就在現場親眼瞧見的似的。
“哈哈哈哈,祝兄不去做說書先生實乃天下一大損失啊!”顧澤也忍俊不禁笑道。
“咳咳,肅靜點,快到太學府了。”章大人終於注意到這三人的喧鬧,便出言提醒。
三人連忙收住笑意,安份的跟著眾人,規矩的走進太學府。
一踏入太學府的正門,庭院中便供奉著聖賢夫子的石像,新科進士們,逐一上前行三跪九叩之禮。
太學府的東殿,是本朝太師、太傅、太尉、司徒及大學士等正一品大員議事之處。
太學府的西殿,則是本朝少師、少傅、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及各部院尚書等從一品官員的議事之處。
而太學府的正殿卻門扉緊閉,據說裡面是專門供大燕的皇子皇孫們讀書的地方。
拜完夫子後,新科進士們,又被章老領著先後前往東殿和西殿,向諸位大人行師禮。而後,一甲的幾位文武狀元,榜眼和探花更是被邀約在太學府後殿一同與諸位大人共赴晚宴。
而這一宴,也有小鴻門宴之稱,因為金榜提名的一甲仕子向來比較受聖上重視,所以實際上這也是各位大人為了挑選自己未來的心腹黨羽而設的一宴。這意味著如果表現的好,那便可做高官的門生,日後平步青雲也指日可待;可如果一旦不幸搞砸了,那恐怕輕則一輩子做個不入流的小官,再無出頭之日,重則惹下禍端,無故冤死。
可顧澤實在不勝酒力,與諸位大人幾番敬酒下來,不禁有些頭暈眼花,自覺不可再多飲,可偏偏眼前的這位司徒趙大人,還興致勃勃,並揚言要與顧澤再戰一百回合。無奈之下,顧澤只能藉口尿遁,讓身邊的楊木生暫且幫忙穩住這位司徒大人。
顧澤終於從宴上倉皇逃出,可不知怎的,七暈八繞的竟然走到了帝君陵。
顧澤使勁揉了下自己的雙眼,又捏了下自己的臉頰,才發覺這真不是在做夢,自己居然又回到了燕翎帝的畫像面前,陵內長明燈妖冶的搖曳著,陵外樹影在沙沙的斑駁著。
“呵呵呵,你又來啦!”還是白天聽到的那一聲黃鶯般的少女聲。顧澤瞬間酒意全無,冷汗直流,想要逃跑,可發現雙腿卻像灌了鉛似的無法挪動。
顧澤正無比慌亂中,突然感受到在背後有人拍自己的肩,頓時嚇的一動也不敢再動。
“你與他很像。。”搭在自己肩上那隻手的主人聲音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可隨後又有些俏皮的笑道,“呵呵,你幹嘛那麼緊張,不妨轉過身子看我一下啊。”
可顧澤哪敢動之分毫。見顧澤不動,那少女又說,“既然你不肯轉過來,那隻好我走到你面前來咯。”
話落,顧澤的鼻尖便感受到一陣微風帶著一種清香,卻趕忙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此時,顧澤想起了小時候姥姥曾跟他講過的靈異故事,據說如果人要是跟妖物對上了眼睛,魂魄是要被吸去的。
“喂,你這樣子,很失禮哎。”少女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氣惱,“你要是再不睜開眼睛,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哦,反正你也不用。”少女威脅道。
“別別別,這。。這就睜開!”顧澤大驚,趕忙睜開了雙眼。
這一看,顧澤不禁有些痴了,眼前的少女,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膚如凝脂,齒如瓠犀,哪裡會像什麼妖怪,倒是像個冰雪機靈的千金小姐。
“難道是哪位大人的千金在作弄我?”顧澤在心裡打鼓。
那少女被顧澤盯的久了,挑著細眉,嫣然笑道,“登徒子,看夠了沒有?”
顧澤哭笑不得的收回目光,嘆氣道,“這位小姐,好生矛盾,在下不看吧,小姐要挖在下眼珠,在下看了吧,卻莫名成了登徒浪子,實在教人好生難做啊。。。小姐你。。。”
“喂,你叫什麼名字?”少女打斷了還在絮絮叨叨的顧澤。
“咳咳,”顧澤險些嗆住,“在下姓顧,單字一個澤,字玄明,姑蘇人士。”顧澤頓了下,接著反問道,“尚未請教姑娘芳名?”
“我的名字麼。。。”只見少女緩緩的轉過身,走近燕翎帝的畫像,居然用手輕撫上畫像中那人的面龐,半晌無言,良久,只聽少女幽幽的低喃,“很久很久以前,那人會喚我叫靈兒。”
“玲兒?”顧澤聽的並不真切,又問“那人。。是誰?”
少女繼續無視顧澤的疑問,猛地又轉過身來,帶著充滿期冀的目光問道,“喂,你要聽我講故事麼?”
“咳咳,顧某不叫喂,顧某適才不是已經將名字告訴姑娘了麼。。。”顧澤面對這個難以琢磨的靈兒姑娘,不禁有些頭疼